“哈?下午在大礼堂集合?为什么?”松田阵平扒着饭,口齿不清地问道。
“听说是警视厅的大官要来演讲,明年警视厅要换届了,拉票嘛,懂得都懂。”
……
虽然朝比奈还没有正式入职,但是这种活动她是免不了的,即便警视厅的职位被停了,她的警衔可是一点都没降,那些昔日的同僚,该给的面子还是会给她。
降谷零几个人刚落座没多久,喧闹的学生群体就静了下来,因为最前排穿着制服的警视厅官员开始逐一入场,这庄严肃穆的场景持续了大概五分钟左右,直到几乎每个人都落座了,工作人员已经开始上台调试麦克风,朝比奈才缓缓退开礼堂的侧门。
她穿着一身警视厅的深蓝色制服,帽子被她随意提在手中,海藻一般黑亮的卷发垂在肩上。这时候的大厅已经很安静了,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异常清晰,她腰背挺直,可神情却满是无所谓的淡漠。
待她走到第一排的桌前,从最外围便开始了无止尽的无用寒暄,握手鞠躬您辛苦了一个不落,直到她跟七八个人互相鞠躬过,还跟四五个根本记不住名字的熟悉面孔亲切的寒暄过,才终于在中间靠右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落座。
“喂……那是谁啊?刚刚坐下的那位。”萩原压低声音,同周围的兄弟们低声交流着:“看上去很年轻,已经是很高的职位了吗?”
“额,虽然之前我没有见过她,但是看上去很眼熟的样子啊……”诸伏景光挠挠头,有些不解地努力回想着。
“哈?你为什么会跟那么漂亮的美女警察有交集啊?”萩原努力压低声音,不满地抱怨着。
“切,虽然确实是个美人没错……”松田阵平抱着手臂,懒懒散散地瘫倒在椅子上,“不过这种人,能够坐到这个位置,真的是靠自己的实力吗?”‘
“金字塔顶端的人攫取了整个社会的资源和财富,随随便便就能达到我们这些普通民众到不了的高度……呵,光鲜亮丽的出现在商界政坛,心安理得的受人瞻仰。”
“嘘嘘,要开始演讲了啊,小声点啊各位。”伊达航将食指竖起,小声提醒道。
松田撇了撇嘴,停止了发牢骚。
“你认识她吗?景?”
降谷零并不在意他们几个对朝比奈实力的质疑,出身这种东西是人与人之间不管付出多少努力都没办法逾越的鸿沟,他在经历了人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后早已经对这社会规则理解透了,现在,他只在意诸伏景光刚刚无意中提及的“眼熟”那句话。
降谷零依稀记得,景光的哥哥年龄应该跟朝比奈相仿,而且也是东大毕业的学生……
他抿抿唇。
几年前那场会议,将全世界的警察代表都聚集到了伦敦,他记得同朝比奈一起参加会议的同僚之一,就是个头发稍长,满是儒雅气质的高个子男人。
他几乎不敢继续设想下去了。
“只是有种熟悉感,但我应该并没有见过她本人。或许因为长相出众,所以上过警视厅的宣传节目也说不定呢?”
“原来如此。”降谷零应付着,但内心并不认同这种说法。
她漂亮归漂亮,但绝对不是日本男性喜欢的类型,甜美娇俏的女交警才会上警视厅的宣传节目,她属于美艳且极具攻击性的长相,绝对不会被电视台选中。
所以,景光绝对不是在电视上偶尔见过她,而是在除此之外的其他途径……
白马副警视总监的演讲诙谐生动,时不时就把台下的学生们给逗得哄堂大笑,最后加上点题升华,让每个人都对于成为警察这件事充满了荣誉感,不得不说,这样的演讲水平,很难不俘获人心。
朝比奈靠着椅子闭目养神。
比起松田,她对整个官僚体系的厌恶程度,比他多了十倍还不止。
上辈子不算长的人生中,她是从最低贱的泥泞里一点一点爬出来的,见多了阶级差距所带来的人生,用云泥之别都无法形容那种什么都无法弥补的巨大差距。
毕竟阴沟里的臭虫还能仰望天上的云朵呢,而她这种结合了不知道多少人种的血统,从巴西贫民窟出生的贱民,一辈子都够不到那些达官贵人的鞋底。
……
演讲结束的下一周,鬼冢教官就在早操的时候宣布了朝比奈的身份。
朝比奈闲,是警视厅派下来的总理教官。
同学们先是静谧了片刻,接着便开始有细碎地讨论声传出。
操场上场地开阔,一两句压低声音的讨论并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待朝比奈自我介绍结束,并且表明并不会每日都来监督训练和上课,但是会随机抽查班级进行评分的时候,人群便变得有些躁动了起来。
“朝比奈老师就是那天礼堂里最后到场的女警察吧?”松田阵平一向是不守规矩的,即便鬼冢教官喊了许多声‘安静’,他还是压低声音小声问道:“她是什么来头啊。”
对她的背景了解最多的降谷零闭口不言。
“可是……真的感觉见过她啊。”景光眉头轻皱。
“看她的肩章。”萩原侧过脑袋:“是警视。”
“高高在上的感觉。”伊达航摸了摸下巴,“感觉是很严厉的老师。”
不过伊达航的推测错了。
当天下午的射击课,鬼冢班到训练场的时候,前一个班的同学刚刚下课不久,在门口附近,她被一群同学团团围住。
这节课大概是她代课,即使是课间,同学们的热情依旧不减,七嘴八舌的围着她问来问去。
虽然围着她的人群男女都有,但是无一例外的,问题都十分硬核,降谷零从他们群体边路过的时候,听到不少人都在问有关枪械和射击的专业知识,小到某个枪支零件的术语,大到整个射击意识,她都会颇有耐心的一一解答。
这天她将头发束了起来,在脑袋后面用一个花色简单的鲨鱼夹给固定住,额头和颊侧的发丝略显的有些凌乱,更显的她负责又尽职。
“老师老师!”鬼冢班有几个平时就不太守规矩的学生朝她摆着手:“下节课我们班,您会代课吗?”
她闻言侧过身来,温柔地笑了笑,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略显遗憾地摇了摇头:“抱歉,等下我有个会议,你们班我不能代课了哦。”
“欸……好遗憾。”
同学们异口同声。
“代课是随机的,总会轮到鬼冢班的,放心吧。”她摆了摆手,安慰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