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n目光微动。
朝比奈立刻预知了他的下一步动作。
下一秒,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向地上的枪扑过去,Gin仗着臂长优势,先一步将枪拿在手里,朝比奈立刻侧身滚开枪口的直线射击位置,Gin的动作很迅速,她还没来得及爬起来,黑漆漆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她的脑袋。
扳机即将被扣下,那一瞬间,她的血液几乎凝固了。
刺耳的警笛声穿破云霄——
朝比奈平举双手,面带笑意地缓缓站了起来:“现在开枪,你们也跑不掉了。”
降谷零将地下室的几个女孩解救出来,她们还未从惊吓中缓过神,坐在救护车中披着毛巾瑟瑟发抖。
所有人都在了,只是少了朝比奈。
“还有别的人吗?比如一个大概这么高的女人,黑色长卷发,瞳色很浅,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样子……”他急得手心冒汗,连说出来的语句都带着惴惴不安。
“她被人带走了。”
有女孩哭着回应他。
“有人说她是警察,她就被单独带走了。”
降谷零的心凉了大半。
“不过——”女孩急匆匆地指着自己脖颈上的金属项圈,“这里面有定位装置,或许能找到她。”
这栋建筑周围还有面积不小的园林环绕,整个区域都是欧洲庄园式构造,想要一寸一寸搜查是不可能的。思来想去,降谷零只能想到被制服的牛郎店经理。
恐吓威逼加上利诱用了一通,降谷零终于套出了控制室的位置,开了两道暗门,穿过少女的‘展示台’,走廊尽头黑漆漆的房间中,几个屏幕闪着荧光。
朝比奈双手双脚都被束缚,视野之内一片昏暗,身后的几个修理工具有些硬硬地硌人。
她被Gin用枪逼着,‘自愿’躺进了这台车子的后备箱中。
开车的人是一开始带她离开地下室的魁梧黑衣人,Gin那种小头目肯定已经跟他分道扬镳逃之夭夭了。
她不知道行驶了多久,粗略的计算大概是一小时左右,发动机的噪音缓缓消失,车门开合,发出沉闷的响声,是有人下了车。
朝比奈一边将已经解开大半的绳子全部取下来,又从车厢里摸了把扳手模样的修理工具攥在手里,准备等后备箱一打开就给面前人迎头一击。
可惜,这人只是在车尾处站了一会儿,只感觉到有听不清的窸窸窣窣的细响,下一刻,车子开始倾斜,她被这力道裹挟着向后翻了一下,直到后背贴紧了内壁才堪堪停住。
后备箱的汽油味浓重的厉害,她有些难以呼吸,摸黑寻找着从里面打开后备箱或者去到前坐的方法,还没等她找到脱困的途径,只觉得四周的缝隙中开始淅淅沥沥的渗入液体,四周很快就被潮湿的透着泥土腥气的湖水包围。
他们这是准备灭口了。
朝比奈摸索着车厢内的锁扣,手指却难以挤进那个小小的缺口,身后通往前车厢的隔断似乎也被重物挤压着,她被困在方寸之间的后备箱中极难有太大的动作。
水位已经上升到腰部,她贪婪地吸了一口残存的氧气,铆足了全身的劲儿,双脚向后备箱的打开方向踹过去——
车子还未完全沉没在水中,压力还在可承受范围内,降谷零半身都被沾湿了,用力抵抗水压将车盖掀开的瞬间,迎面就挨了朝比奈一脚,她拼尽了全部求生力量的这一脚,把他直接踹的仰面倒地,两个人双双砸落在及胸的湖水中,脚下被搅动的泥浆混着水波把两人包围。
朝比奈摸黑找着降谷零的位置,水面浑浊,加上已经到了晚上,视线的模糊程度增加了许多倍,她只能胡乱在水中摸索,最终抓到一条牵扯着他重量的带状物体,用力一提,借着水面浮力的辅助,将几乎被她踹晕的降谷零给捞了上来。
拖着他筋疲力竭地回到岸边,她才发现刚刚抓住的是他的腰带,这会儿他侧躺在草地上不停咳着水,发梢湿哒哒的黏在他的侧脸,完全一副病美人的可怜相。
他开了警视厅的车追过来,这会儿那台车孤零零的停在岸边,刺目的远光灯将两人笼罩。
“抱、抱歉。”朝比奈气喘吁吁,说完这话就跪倒在地,垂着脑袋几乎力竭晕倒。
“你……咳咳、你没事吧?”刚刚从湖水中泡过,他的手凉的厉害。
降谷零倔强地抓着她的手腕,目光将她紧紧锁定。
“会活着。”她笑。
如同多年前那样,在汹涌的雨幕中,她的手也冷得刺骨,她站在车外,轻轻捧着他的脸:“你会活着。”
如今,终于也轮到他来拯救她了。
两人的伤没什么大碍,但保险起见还是入院观察了几天。
降谷零的病房在她隔壁,比起她那边探视的人络绎不绝,他这边则冷清许多,几个人的任务本就对警校和警视厅其他的行动组保密,如今提着便当来给他改善伙食的也只有松田一行人。
“你开车去救朝比奈老师后,警视厅就来了个大官儿,据说是刚调到东京没多久,肩章明晃晃的三颗银星,严厉的很,我们都不敢插嘴。”
萩原说着,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
松田立刻接上:“昨天,他还来警校跟我们单独面谈了,虽然表扬了哥几个,但是扭头又说我们不该参与警视厅的行动,给我们狠狠骂了一顿,还好只有短短十分钟。”
“对对对。”诸伏点点头:“他整个过程捂了两三次左眼,像是生气发怒的时候会压迫到血管,眼睛不太好的样子。”
送走几个人,降谷零披上外套想去外面走走。
胸口被她踹出了一片淤青,也许是水中阻力太大,稀释了她许多力量,才让他侥幸没受什么内伤,否则估计断上几根肋骨都是老天爷赏光了。
警察医院的庭院做的十分温馨,草坪中被围出了多处花圃,郁金香在其中摇曳生姿,降谷零无意识地走到庭前回廊,倚着柱子发呆,视线却捕捉到同样穿着浅色病服的朝比奈,正坐在不远处的紫藤花架下。
初夏正是紫藤绽放的季节,她头顶的紫色瀑布摇摇曳曳,随着暖暖的夏风随意飘动着,她坐在长椅上,眯着眼睛望着头顶绚丽的花海,细碎的阳光混杂着花影洒在她脸上,将她的神色衬的十分温柔。
除了站在她旁边西装革履的高个子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