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有哥回到家,母亲宋致躺在沙发里看电视,怀里抱了一大包薯片,正咔呲咔呲地吃着,抽空看过来一眼:“回来啦。”
“嗯。”
“刚买的零食,吃点?”
“不吃,”慕有哥去倒杯水喝下,“饿死了,王阿姨做饭没?”
“她老家有事,回去几天。”
“那你做饭了吗?”慕有哥回房间,卸下书包。
“当然没做啊,”宋致答得理直气壮,“我怎么可能做饭。”
“那晚上怎么吃?”
“随便你们,我吃点零食就够了。”宋致自在地晃着脚丫子,端起果汁喝一口,“要不你和你哥出去吃点,懒得跑也来吃点零食,王阿姨临走我让她买了一堆回来,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慕有哥不想说话,她脱掉校服,自己去厨房下碗面。
宋致见她下厨,抱着薯片凑过来瞧瞧,“啧啧啧”三声,别了下嘴道:“一看就不好吃。”
“又没让你吃。”慕有哥只做了一人份,盛干净端去外面,“你吃你的零食就行。”
“冰箱有酸奶,好像是你喜欢的牌子。”宋致又躺回沙发里,“吃完自己刷了呀,我可不替你收拾,顺便把地也拖掉哦。”
慕有哥闷头吃面,理都不想理她。
“对了,篮子里换下的衣服你顺便扔到洗衣机洗了吧。”宋致见她不理睬,重复问:“听见没?”
“你自己没手吗?”慕有哥瞟了眼她的母亲,没好气道:“不洗就扔了。”
“凶什么呀。”宋致傲娇地白她一眼,“你爸爸都没凶过我,成天受你气。”
“行,那我扔了。”
“我放我放,”宋致一脸委屈,娇嫩的小红唇嘟起来,抱怨:“这辈子是使唤不上你了。”
慕有哥吃完面,刷了碗,去翻翻冰箱,拿出一瓶酸奶,刚打开盖,就听慕有博隔着墙大声使唤:“给我拿瓶可乐。”
她没听话,站到哥哥的门口倚靠门框,边喝奶边看他:“呦,挺忙啊。”
“酸奶也行,帮我拿一瓶。”
“自己拿去。”
“排位呢,看不见啊?”
“那就别喝啊。”慕有哥喝了一大口,故意舔舔嘴唇,“真好喝。”
“别给他拿,”宋致边看电视边懒洋洋地喊:“一天没出来了,就知道打游戏,早晚把他闷出病来。”
“听见没?”慕有哥往里一步,踢了踢主机,“别玩了。”
“猪蹄子!拿开!”慕有博横了起来,“踢坏了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慕有哥更用力地踢了两下:“就踢了,怎样?”
“你等着,我打完再跟你算账。”
她嗤笑一声,转身回屋:“祝你连败。”
“滚滚滚。”
宋致又说:“你也跟你妹学学,少玩这些没用的。”
慕有博不服气:“跟她学啥?成天买小说,整那一堆古装啊。”
“那怎么了?人家这回考了全校第二,再看看你,小学生文化。”
“第二第二第二,有本事考第一去。”慕有博用脚一勾,把门用力关上,“烦死了。”
“哦呦,脾气大呢,烦死你正好,我们娘俩过。”
慕有哥躺在自己屋里,听外面两人的对话,给她爸爸发了个短信——这个月回来吗?
半晌,无回复。
她扔远手机,发了会楞,取来床头的英文小说,扯掉书签继续看。
……
高中时期,班级不在一个楼层很难遇得上,慕有哥已经有小半月没见过闻川了。对于学生而言,短短半月已是格外漫长,漫长到让她几乎快忘掉了这个人的存在。
星期四上午,所有学生去操场做早操,慕有哥来月经,一个人留在教室。
一楼女卫生间的水管出了问题,最近大家都跑去图书馆旁边的公共厕所方便,往往一个来回便花了整个课间。
慕有哥揣着卫生巾,慢悠悠地沿走廊晃了过去。
音乐声响起,早操才刚刚开始。她拐进厕所门,与几个女生的视线撞到一起,双方不约而同地愣了好几秒。
“呦,这不是那猴屁股嘛。”短发女嚣张地笑一声。
“猴屁股,哈哈哈哈,静姐太会起绰号了。”小矮妹冲慕有哥走过来,贴近她的脸看了看,“那照片真是你啊,不像啊。”
“那个穿古装的?”刘海女也凑过来,笑出一眼尾的皱纹,“小同学,你那几张照片真是承包了我们一个暑假的笑点,没想到椿禾真出了这么个人才。”
这一个两个三个,目测惹不起。
刘海女校服褂里头穿了件藏青色小西装,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技校的校服。
五个人,就这么混进来了?那三个门卫可真行。
慕有哥犯不着跟她们起冲突,一直沉默,任她们哄笑。她瞥向地上的女生,熟面孔,正是上个月带头把她拦在小巷子里盘问的沈冬楠。沈冬楠现下已然是个泪人,捂着后脑勺,脸都被扇肿了。
十月中旬,天说冷也挺热,说热又挺冷的,这么光着半个身子躺在冰凉的厕所地面上,给谁都哆嗦。光就光了,她还一身伤,红一块紫一块。
“猴屁股,这人你应该认识吧。”短发女穿着个方头短靴,一脚踩在沈冬楠□□上,往里头顶,“听说她上个月还找过你茬。”
“忘了。”
慕有哥转身就要走,一个瘦高个拦住她:“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