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有博在房间与朋友连麦打游戏,一惊一乍地吼着、笑着、骂着,隔了两道门都听得清清楚楚。宋致在客厅看电影,把声音放巨大,整个家充满了嘈杂的声音。
慕有哥在他们的噪音炮弹下坚持写了两小时的题,头痛欲裂,于是拿上几本书去闻川家。
宋致见她背包出门:“欸,你去哪?”
“你管我,看你的电视。”
她摔门而出,宋致“嘁”了一声,继续看自己的泡沫爱情。
闻川家在小区最北边,而慕有哥家较南,走得快也需要十分钟,她知道他在几栋楼,却不知在几层。
闻川不回短信,电话也打不通。
慕有哥站在他家楼下,仰头朝上,一鼓作气喊:“闻川——”
没有动静。
“闻川——”
三楼开了窗,闻川探出头来。
慕有哥朝他招招手:“我上来了。”
她到三楼的时候,闻川已经等在了门口:“有事吗?”
“没事啊,不能找你?”
“能。”
“不给我进去啊?”
他让开道,拉大门。
“要换鞋吗?”
“不用。”
慕有哥站到客厅,等他招呼自己。
闻川家挺大,又空,没开空调,还敞着窗,风呼呼地往屋里灌,在这寒冬腊月里着实有点冷。
闻川见她打了个哆嗦,把人往自己房间领:“过来。”
慕有哥跟着进了房间,里头窗帘紧闭,一片漆黑。闻川打开灯,又将空调打开:“你坐。”
她看着满屋子的画,唏嘘一声,卸下书包,坐到桌前的椅子上:“你也太疯狂了吧。”
她环顾四周,目光最后定格在顶上贴着的数幅画稿上,真是天马行空:“哇塞,壮观。”
闻川床上很整洁,鼠灰色的被套平整地铺着,桌上也收拾地条条当当,只有繁多的画与画具,打破了规整。
慕有哥问:“你在家干嘛呢?”
“睡觉。”
“难怪不接我电话。”
闻川坐到床上,靠着枕头,被子一角盖住下身:“静音了。”
“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慕有哥随手拿了本画册翻看。
“我妈死了,我爸不要我。”
慕有哥手顿了一下,愣两秒:“我不知道,不好意思。”
“没事。”
她不想聊这伤心事,赶紧转移话题:“那你现在跟谁住?我刚看到阳台有女人用的东西。”
“小姨。”
“她人呢?”
“在睡觉。”
“她今天休息么?”
“她上夜班,白天睡。”
“哦。”慕有哥没有再问下去,放下画册,无聊地摊在椅子里,“你作业做了么?”
“没有。”
“什么时候做?”
“不知道。”
“一起做吗?”慕有哥掏出自己的寒假作业,“我也带来了,家里吵得我头疼。”
“不想做。”闻川从床头拿了本速写和黑笔,立马就画了起来。
“那你画画吧,我看会书。”
“嗯。”
闻川这椅子不大,书包放在后头实在硌人,慕有哥提起它:“我包放哪里?”
“扔给我。”
她随手一扔,包落在床上,掉出一张卡片来。
闻川拿起卡片,准备塞进去,无意看到上头的一行字:“程远明是谁?”
“啊?”慕有哥看向他,“那是什么?”
“情书。”
“情书?”她站起来拿过卡片看了看,“我不认得他。”
闻川挪开眼,不大高兴。
“什么时候放我包里的?这么久居然都没发现。”她看着内容自言自语起来,“这人文采还挺好的。”
“抄的。”
“你怎么知道抄的?”
闻川不说话了,他突然起身,到垃圾桶里翻出两张纸来,一张粉色,一张蓝色,也是情书,举起手展示给她:“我也有。”
慕有哥看他突然幼稚的模样,微愣了愣。
“之前很多扔掉了,就剩这两张。”
她笑了起来:“你是在跟我炫耀吗?”
闻川随手将它们扔回垃圾桶里,拿张纸擦擦手:“没有。”
慕有哥将那两封情书又捡出来:“我能看看吗?”
他不做声,将纸巾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要不咱两换着看?”慕有哥将自己的情书递给他。
“不看,”闻川坐回被子里继续画画,“你想看就看吧。”
“这封没署名欸。”慕有哥扫了眼蓝色情书,“这些信你看过吗?”
“没有。”
“人家写了这么多,你好歹看一下。”
“没空。”
“谁喜欢你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慕有哥白了他一眼,坐回椅子里,“我读给你听啊。”
他没有拒绝。
“我读了。”
“去年夏天,我坐在紫藤长廊下吃冰淇淋,那是第一次见你,你就坐在不远的小树林里画画,阳光透过树隙斑驳地落在你身上,你敞着白衬衫,卷着袖子,里面穿了一件浅蓝色的短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孩子。我看了你一整个中午,你画了四张,最短只用了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