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原找了慕有哥谈话,他思想开明,情商又高,言语没有一句让她难堪,循循开导,生怕伤孩子的自尊。
可慕有哥看得很透,也并未出现什么心理问题,畅谈下来,谢原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便恢复往日的谈笑状态,甚至与她说起了提香、丢勒、米开朗基罗。
他说:神圣还是淫-秽,在于人们的心境。
还说:艺术无罪。
……
中午放学,慕有哥打包午饭去找闻川。
他沉默用餐,浑身笼着两层阴郁气。
“你已经两天没和我说话了。”慕有哥夹了块排骨,小口啃着,“还要多久?”
闻川垂眸,低沉出声:“对不起。”
“憋这么久就憋出这句。”慕有哥脚在桌底踢他一下,“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不该带去学校。”
“只是画而已,何况你画的一点都不像,我也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她轻敲了敲饭盒,“从刚转进这个学校我就一直被别人笑,早习惯了,既不会掉块肉,也不会影响成绩,怕什么。”
他抬眼看她,神色复杂。
慕有哥夹了块土豆硬塞进他嘴里:“别这个表情了,过几天回学校服个软,打人这件事到底还是不对,得老实点想办法把处分消掉。”
“嗯。”
“一冲动就动手,你能不能改改这习惯?”
“好。”
“回去再有什么风言风语你就当没听到就好了,没什么值得计较的,都是些无聊的人。”
“他们又说你了?”
“人都是八卦的,等过段时间这新鲜劲过去,大家就会慢慢忘了,就像之前我那几张黑照,他们笑一笑,聊一聊,半学期过去也没人提了。”
“嗯。”
“以后遇事冷静点,你又不是铁人,打人时候自己也疼的。”她又敲了敲饭盒,“快吃饭,要凉了。”
“好。”
……
慕有哥在这待了一会便回学校,闻川送她到校门口,又一个人折回来。
路上碰巧遇到了沈冬楠,从辆黑车上下来,一身妖艳打扮,拦住闻川的去路。
“呦,这谁啊?”沈冬楠烫了头泡面卷,头顶卡着个大墨镜,眼角还纹了颗小痣,抱臂看他,“听说你被处分啦?”
闻川看她一眼,认出人来,不予理睬,从身旁过去。
“慕有哥有什么魔力,把你们忽悠得团团转?一边爬着席天的床,一边在你身上浪?”
闻川停下步子,背对着她。
沈冬楠见他停住,嗤笑两声:“专靠男人的婊.'子,装什么干净。”
闻川突然转身,掐住她的脖子,把人按在车上,车里的老男人慌忙下来,怒斥:“你干嘛!松开!”
闻川撬开沈冬楠的嘴,拽住她的舌头,疼得她眼泪不断:“他们都说我脑子不正常,对,我是不正常。
所以,你再乱说话,我就把你舌头拔了,给我当画笔。”
……
三天后,闻川回了学校。
都知道他有点神经病,当着面大家从来不说闲话,背地里却嚼烂了舌根。
一天早上,闻川轮值,拿着大扫帚在篮球场干活。
前几日他与沈冬楠的男人打了一架,赢了,没成想那男人后面叫了人,把他堵在巷子里群殴一顿。他怕慕有哥担心,拼命抱着头,没让脸上多一块伤,身上却惨不忍睹,小臂还被划了一刀,尚未痊愈,有些使不上劲。
地快扫完了,却过来两个不怀好意的男生,个子不高,仰视着他。
闻川看了两人一眼,并不认得。
平头稀奇地打量他:“就是你啊,抢了奇哥的心上人。”
锅盖头也凑上来?“我瞧瞧,闻川是不?名人啊。”
平头讥笑一声:“你两这事闹得可以啊,风靡全校,火出椿禾。”
闻川想起慕有哥的嘱咐,决定不理他们,权当耳旁风。
平头见他爱答不理的样子,还来劲了,一脚踩住他的大扫帚:“一句话不说,拽什么?”
闻川平静地看向他:“挪开。”
“呦,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他朝锅盖头笑笑,“就这木头,怎么勾搭女同学的?据说还不少人看上他,全靠这张脸?”
“松开。”
“急什么,聊聊天而已,上课早着呢,讲讲你怎么画”平头话说到一半,整个人被踹飞了出去。
席天单肩背个包,耷拉着眼皮俯视地上的人:“老子心情不好,给你两秒钟滚。”
平头看清来人,一声不敢吭,笑着爬起来唯唯诺诺地离开。
席天看向闻川:“唐经都和我说了。”
闻川没事人一样,继续扫地。
席天站了会,单手插兜,脸色不太好看,一副随时要炸毛的模样。他拍了拍闻川,最终什么也没说,直冲冲地往慕有哥班级去。
人还没来全,班里同学有的吃东西,有的聊天,有的看书。
慕有哥不在,席天站门外等了会,像个门神,更像瘟神,人人见了都绕远些走。
不久,慕有哥从卫生间拐过来。
“席天,你回来了。”她正用纸巾擦手,弯起嘴角对他笑了笑,“什么时候到的?”
“刚才。”
“比赛怎么样?”
“不怎么样,”席天不想让她看出情绪,硬压着愤怒淡淡道:“决赛被刷了。”
“已经很不错了。”
“嗯。”
“就这事?”
“怎么,没事不能来看看你?”
“看到了,你走吧,我要看书去了。”
“无情。”
“中午一起吃饭。”
“嗯。”
慕有哥往教室走,留个背影给他。
席天突然愣了一下,将她背后的纸条取下,愤怒地攥在手心。
衣服穿的厚,慕有哥并没有感觉到,仍旧往里头走。
“哥哥。”
她回头。
席天咽了口气:“闻川找你。”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