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道:“还是娘娘聪明,我这就给娘娘梳洗打扮。”
主仆俩说动就动,已经在商量刺激兰贵妃的词了。
可她们没想到,有这想法的不仅仅只有她们两个,而且那个人的动作比她俩还快。
琼华宫。
顾景崇缓缓迈过门槛,目光落在屏风后的人影上,唇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幽寒如冰。
似是听到了脚步声,兰贵妃挺着肚子从屏风后探出身。
她的头发散乱而干燥,脸上也不施粉黛,那张原本妖冶的面孔上此刻只剩下了满满的憔悴。
她看见顾景崇微微一惊,似乎是没想到顾景崇会到这后宫里来,昨天晚上侍卫突然进来把宫女太监通通调走,什么都没说。她打听了半天才知道有人刺杀了皇上,却不知道是谁。她想出去,门外却有重重侍卫把守着,任凭她发疯似的哭喊也没有任何作用,她得不到一点外界的消息,就连绿竹也不见了,她不知道外面是谁在主持大局,这一整个晚上她都没睡,几乎要疯了。
还好顾景崇来了,他既然能随意出入后宫,就说明他的权力没有受损,说不定他现在就是来接她出去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浮出几丝欣喜,面上却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微微低下头,肩膀颤动,哀婉的语声中还透着几分娇媚,十分惹人怜惜。
“国相终于想起妾身了,国相不知道,妾身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一直在为国相担心呢!”
顾景崇一双眼眸静静地凝视着兰贵妃,嘴角的笑意加深,薄薄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妾身?”
先帝驾崩了,她当然要选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做靠山,更何况她早已对顾景崇芳心暗许,她可不就是妾身!
兰贵妃挺着肚子缓缓靠近他,“国相知道的,妾身当初也是迫不得已,才做了先帝妃子,国相若是不嫌弃,妾身以后愿意侍奉国相左右……”
兰贵妃停在顾景崇面前,她本想把手搭在顾景崇腰上,把头埋在顾景崇怀里,可不知怎么,本来对付男人颇有心得的她,面对顾景崇时,却心虚的厉害。
他的唇角虽然在笑,幽黑眼底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可兰贵妃就是不敢碰他,她觉得这个高大的男人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就像致命的罂粟,危险却又让人着迷。
“贵妃挺着肚子,怎么侍奉?”
他的嗓音低沉而有磁性,听到兰贵妃耳朵里,还颇有几分诱惑的意味。
当初兰贵妃还在姜家做媳妇时,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就被他的外貌所吸引了,他有赵国人特有的儒雅俊秀,却丝毫不显得孱弱,那身高比例每一分都恰到好处,五官更像是金雕玉琢般的精致,当时她的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想睡他!
听闻他年纪轻轻便是二品大员时,她就更想睡他了!
她对顾景崇用尽了浑身解数,可顾景崇就像一块冷漠的冰,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直到姜家落败,她被姜徵接入宫后,他对自己的态度立刻就变了,那幽深的黑眸她第一次看到了柔和如水般的脉脉温情,只一笑,便如桃花般勾人,让她心神荡漾,合不拢腿。
这两年来她虽然无数次的想睡他,可每每有机会时,却又被各种突发事件打破了,直到现在,她竟然连他的手都没碰过!
但是没关系,他现在不就在暗示自己吗?兰贵妃不肯再放弃如今这个绝佳的机会,她媚眼如丝,面带桃色的说:“妾身不怕,妾身只要国相开心。”
顾景崇笑了笑,兰贵妃的心也跟着跳了跳。
“不如贵妃把这个喝了,再好好侍奉我吧。”
顾景崇招了招手,卓珩立刻就端着个精致的瓷碗走了进来,兰贵妃看着那碗中黑乎乎的汤药,心里瞬间没了底。
“这……这是什么?”
顾景崇微笑道:“红花,怎么?贵妃舍不得?”
兰贵妃当然是舍得的,如果自己要跟顾景崇,肚子里这个只是个累赘,没了便没了,可她看着顾景崇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她只觉得可怕,说什么也不敢喝那药了。
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正欲开口说话,顾景崇的眼底却忽然散发出冷冽的杀气,他对卓珩使了个眼色,卓珩即刻会意,上前一步抓住兰贵妃的胳膊,扳开兰贵妃的嘴,眨眼的功夫,就把满满一碗汤药灌到了兰贵妃的肚子里。
不是红花!
当初姜徵接她进宫时,她已经怀了姜徵大哥的孩子,她为了顺利爬上龙床,自己喝过一次红花,这不是红花的味道!
“你——为什么?!”
顾景崇嗤笑道:“贵妃大概还不知道,兰太师已经死了吧?”
兰贵妃不可置信,“哥哥怎么会死?”
顾景崇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谋反。”
谋反?!
她哥哥怎么可能谋反?
兰贵妃抬头看着顾景崇那张冷漠的脸,忽然从他的眼底看到了厌恶的神情,这是她两年来从未看到过的。
难道这两年来他对她兄妹俩的照拂全是假的么?他既然如此厌恶她,又为何要扶持自己的哥哥当国师?
顾景崇的眼神让她心生寒意,她忽然明白了过来。
“原来你接近我们兄妹,是为了拿我们当幌子,让我们替你背锅,你好杀了皇帝,独揽大权?”
顾景崇淡淡道:“也可以这么说。”
腹部的剧痛让兰贵妃不得不跌坐在床上,她却还不死心的问道:“你已经大权在握,你又为什么要冒着弑君的风险去刺杀皇帝?!”
顾景崇没有答话,只是幽幽地凝视着她,她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当时姜徵马上就要被处死,自己马上就要成为新皇后,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弑君,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