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徵刚跨进宫门,就见内侍监孙福领着一排宫女太监侯在院内,见姜徵进来,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说道:
“这些宫女太监是内府局精心挑选,送来侍奉太后娘娘的,祝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监宫女恭恭敬敬的站在院内,姜徵一眼扫过,竟在那一排太监中发现了一个老熟人,王贵。
姜徵有些惊讶的望着王贵,问道:“王公公不是内府局常侍么?怎么也来常宁宫了?”
王贵还没答话,孙福就神色尴尬的解释到,“他已经不是内府局常侍了,现在奴才才是内府局常侍。”
姜徵微微一怔,讽刺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了却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自己现在是皇太后了,怎么能和个太监计较呢!
可是不叨叨两句又有点难受。
姜徵正沉默着,身旁的云锦就笑出了声,望着孙福,拖着长音说道:
“噢——原来孙公公升官了啊,恭喜恭喜!”
姜徵目光赞许的望向云锦:真不愧是哀家调丨教出来的人!
孙福以前根本就没有正眼瞧过云锦,此刻被她讥讽,却也不敢发作,只能干笑着说:“没有没有……是降职……降职,整个内府局的太监都被降职了。”
云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嘴丝毫不饶人,“那孙公公倒是不孤单,还拖了不少人下水呢!”
孙福没法接话,只能陪着笑脸,模样尴尬至极。
姜徵知道这一切都是顾景崇的意思,他虽然拿自己当傀儡,倒也还算厚道,并没有为难自己。
只是这些宫女太监中,八成有顾景崇的眼线,尤其是那个王贵,以前就经常在常宁宫附近转悠,每次有人刁难常宁宫时,他都能及时出现,十分可疑。
只是自己现在没有实力,贸然调查王贵的话恐怕会打草惊蛇,倒不如按兵不动,让他自己露出马脚。
姜徵对着孙福浅浅一笑,道:“那哀家就多谢孙公公了。”
“太后哪里的话,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以前是奴才照顾不周,奴才羞愧万分,太后不计前嫌,乃是大兴之福!”
“孙公公真会说话。”姜徵懒得再与他多言,微一摆手,说道:“那就将他们都留下吧。”
说完,姜徵就进了屋门。
孙福的话还没说完,见姜徵进去,也不好再追,他拿着一张单子凑到云锦跟前,对云锦说道:
“这是昨天晚上云锦姑娘要的东西,我已经命人放到屋里置办上了,云锦姑娘拿着单子看看,还缺些什么,我马上就差人送来。”
动作倒还挺快。
果然还是上面的人说话好使。
云锦从孙福手中接过单子看了看,密密麻麻的一大串,她自己都忘了自己昨天晚上要了些什么了。
“就先这样吧,要是常宁宫缺什么,我再去找孙公公要,希望孙公公不要像以前一样,把我……”
云锦话还没说完,孙福就马上接到,“哪里的话,哪里的话,云锦姑娘知会一声,我立刻亲自给您送来!”
云锦笑了笑,道:“那就劳烦孙公公了。”
说完,她也像姜徵一样,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屋门。
孙福尴尬的站了半晌,才对门内喊了一声,“若是没别的事,奴才就先行告退了!太后娘娘万福!”
云锦在屋里服侍姜徵换衣服,从窗口看见孙福跑了,低幽幽的说道:“我就讨厌他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
姜徵淡淡道:“这也是宫里的生存之道。”
云锦轻哼一声,颇为不屑,“王公公就不这样,以前就没少帮衬我们,现在又来了常宁宫,娘娘可得好好照拂他。”
“我才不信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好呢,这个王贵他背后……”
姜徵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云锦的眼神颇为幽怨,她瞬间就反应了过来,马上改口道:“当然,我不是说你,你最好!”
云锦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姜徵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想起兰贵妃,她问道:“兰贵妃的身孕有几个月了?”
云锦想了想,答道:“有九个月了吧,估摸着,应该快要生了。”
姜徵陷入了沉思。
云锦问道:“娘娘打算怎么处置兰贵妃?”
姜徵道:“她毕竟是皇上的生母,若是明着处置,以后皇帝长大,肯定会恨我。但我若是不处理,万一她找准机会翻身,我岂不是又成了笑话?国相把兰贵妃丢给我处理,表面上是尊重我的权力,实际上却给我丢了个烫手的山芋!”
云锦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她问道:“那娘娘打算怎么办?”
姜徵思索了片刻,道:“不如先去琼华宫看看她什么情况,再作打算。”
云锦道:“那我这就扶娘娘过去。”
姜徵摆了摆手,“不,这身衣服太大了,帮我找身合适的来,还有这头发,也得重新梳理,妆容也得换一换。”
云锦十分不解,“娘娘继位大典都不打扮,就见个兰贵妃有什么好打扮的?”
姜徵缓缓地把头上的发簪拆下,半边脸隐没在秀发中,凤眸微扬,丝毫没有先前柔弱的样子,悠悠道:“她算计了大半辈子,如今让我白白捡了便宜,她那跋扈的性格,如何受得了这气?”
云锦立刻会意,“奴婢明白了,娘娘是想刺激刺激兰贵妃,反正兰贵妃现在怀着身孕,这一生气,说不定就要生了,这一生,说不定就难产了,只要她难产了就好办了,到时候就算是死了,也难产死的,怪不到娘娘头上。”
姜徵悠悠道:“就算她不难产,我们也有的是法子要她难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