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长长的继位诏书宣读完毕后,姜徵就正式成为了大兴国的皇太后。她抱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小皇帝,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那宽大的朝服显得姜徵十分纤弱,精致的龙凤珠翠冠也没有给她添丝毫威仪,更衬得她脸色苍白,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
果然是个极好的傀儡!
经过昨晚那一场风波,姜徵觉得男人或许还挺吃这一套的,尤其是顾景崇,所以今天她也没涂胭脂,就是要让自己看上去憔悴一点,娇弱一点,好让这些大臣放心,不要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让他们认为自己没有威胁。
看着些大臣满是轻视的眼神,姜徵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只是宁王怎么半天也没动静?
以他的性格,不闹腾点什么出来,也太不像他了。
毕竟宁王昨天被顾景崇拦在宫门口一夜,难道他就要这样罢手吗?
姜徵心里还是十分希望宁王和顾景崇斗起来的,只要他们斗起来,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自己就可以偃旗息鼓,暗藏实力。
自己已经被推到了这个位置上,若是不争一争,岂不是又要像以前那样,刀俎鱼肉般的任人宰割。
她不要回到以前那种生活。
更何况她的二哥现在还被流放在黑水镇,自己若是没有实力,又如何救的出她二哥?
姜徵心里正想着,就听见大殿上传来疲惫的哈欠声。
这声音虽然不大,可殿中却十分安静,以至于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姜徵微抬头看去,发出声音的,不是宁王夏霄又是谁?
夏霄的身形高挑,容貌俊秀,本就十分惹人注目,这一个哈欠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可他却毫不在意似的,狭长的眼眸微扬,带着些许轻佻的望向姜徵,唇边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颇有几分魅惑的味道,缓缓道:
“臣弟昨晚没睡好,皇嫂不会怪罪臣弟吧?”
新皇已经登基,可夏霄却还是叫姜徵皇嫂,没有叫她太后,只是面含笑意的一句话,却带起了十足的火药味。
看似是在问姜徵,可矛头却分明指向了顾景崇。
而顾景崇只是淡漠的看着远处,并没有说话。
姜徵被夹在中间十分难受,她没想到夏霄上来就会问自己,她若说不怪罪,就得罪了顾景崇,若说怪罪,又得罪了夏霄,她只能怯生生的说了一句:
“哀家……不知道……”
姜徵说的可是大实话,却惹的满朝文武都低下了头。
夏霄发出一声轻笑,悠悠道:“臣弟昨晚听闻兰太师谋反,心急如焚,想进宫救驾,却没想到被人堵在了宫门口,连皇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臣弟很是悲伤自责,一晚上都没睡好。”
夏霄的语声刚落,便立刻有人附和道:“谁这么大胆,既然敢拦宁王?”
夏霄挑眉望向姜徵,“皇嫂一直在宫里,皇嫂知道吗?”
姜徵继续道:“哀家……不知道……”
“是吗?”夏霄面带忧愁,“那还真叫人难办呢,皇嫂真的不知吗?”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个人接话,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望着姜徵。
姜徵没想到自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她不想得罪任何人,只能将眼波一转,求救似的望向顾景崇。
你让我当的傀儡!你来回答!
顾景崇眸色幽深,静静地的转过眼去,暗紫色的朝服穿在他身上,还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他望着夏霄,语声清冷的说:
“宫里昨晚还留有反贼的余党,我便下令关上了宫门,宁王有何异义?”
这理由倒也合情合理,夏霄并没有什么话好说,只是问道:“反贼杀干净了吗?”
顾景崇淡淡的收回了眼,“杀干净了。”
夏霄挑眉望了顾景崇半晌,幽幽叹道:“国相果然好手段,本王自愧不如。”
说完,他又对着姜徵道:“臣弟身体实在不适,昨晚又染了风寒,宗庙祭祖实在是参加不了了,皇嫂不介意臣弟先行一步吧?”
“哀家……”
姜徵犹豫着不知如何答话,顾景崇却轻声道:“宁王若是身体不适,就先回去吧。”
夏霄看了看顾景崇,又看了看姜徵,忽的一笑,像是琢磨出了什么似的,对姜徵微微行礼,“臣弟告退。”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金銮殿的大门。
殿外的阳光刺眼,夏霄望着头顶上的湛蓝,唇角笑意不减。
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自己这位小嫂子竟然这么迷人……
宗庙祭祖后,姜徵由顾景崇搀扶着,往凤辇旁走。
她的指尖不小心触到了顾景崇的手,凉的像冰,手感却十分细腻,她忽然想起父亲以前经常拿在手里把玩的脂玉貔貅,也是这种触感,凉凉的,滑滑的,夏天摸起来十分舒服,她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在他手背上划了几下……
可下一秒,姜徵就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是十分不得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