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闷雷响起,门外匆匆跑进来一个侍卫,半跪在顾景崇面前,禀报道:“宁王带着侍卫到了皇宫门外,说是要进宫面见皇上。”
顾景崇微微抬眼,问道:“石闫律呢?还在宫门口守着?”
“是,石大人不敢放宁王进来。”
“宁王带了多少人?”
“大约有三千人的样子。”
顾景崇嗤笑,“告诉宁王,皇上已经驾崩,让他早点回宁王府,准备明天新帝登基的事宜。”
“是。”
姜徵觉得这顾景崇还真是雷霆手段,办事毫不拖拉。
皇帝的长子两年前病逝,如今只剩了兰贵妃的独子,不过才一岁大点,路都走不稳,宁王是皇帝的亲弟弟,按理说这皇位应该由他继承的,可是整个皇宫早就被顾景崇控制住,他连进都进不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位与他失之交臂。
顾景崇立了尚在襁褓的小孩做皇帝,这满朝文武,还不全得听他这个国相调遣?就连自己这个未来的皇太后,也成了他的傀儡。
不过姜徵不怕,自己早五年前就做了傀儡皇后了,当傀儡她最有心得,如今只要能活着便是最好,其它的,可以慢慢筹谋。
屋内沥沥的雨丝小了下来,屋顶似乎已经修缮好了,‘咚咚’几声过后,一个鼻青脸肿的小太监跑进了屋内,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说:“屋顶已经……已经修缮好了。”
顾景崇没理他,只是拿着侍卫刚刚记好的单子细细查看,修长的手指在灯光下细致如白玉,姜徵只看那双手就知道,这个人生活的极为优渥,凡事都不需要亲自动手。
顾景崇虽然没有理那小太监,卓珩却却知道他什么意思,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卓珩看着小太监,问道:“孙福呢?”
小太监不敢抬头,只是将身子伏的更低,几乎趴在了地上,小声答道:“孙公公他……他晕倒了。”
顾景崇微微皱眉,目光却依旧落在单子上,动也未动。
卓珩立刻道:“把他弄醒。”
小太监神色为难,“这……”
孙福是内府局的首领,平日也算是里威风八面,他一个小小的太监又如何敢得罪他。
小太监他还伏在地上,卓珩没有再与他废话,干脆自己走了出去。
卓珩抓着孙福的衣领猛地将孙福提了起来,几个侍卫端着冷水对着孙福的脸浇就下去,孙福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
他眼神迷茫的看着周围,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就被卓珩丢到了顾景崇面前,额头磕在僵硬的地板上,鲜血瞬间便崩裂出来,脑袋也清醒了几分。
孙福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紧贴在他的身上,显得他的身躯异常肥厚,还不停地往地上滴着水珠,头顶上的幞头斜斜地挂在脑袋上,发丝散乱,狼狈至极。
可孙福却一动都不敢动,只能死死地趴在地上,恨不得自己此刻是透明的。
顾景崇只是淡淡地瞧了他一眼,便又靠回了椅子上,眉眼微垂,神情似乎有些疲惫,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卓珩看着这满屋的木盆,冷声吩咐道:“把这些水处理了。”
卓珩没有说‘倒掉’而是说‘处理掉’,人精一样的孙福立刻就明白了卓珩的意思,指着屋内七八个盛满污水的木桶,对着身后的几个小太监说道:“你们几个过来,把这水喝了!”
几个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屋内,端着那木桶里的水就喝了下去,没有丝毫犹豫,为了活命,就算面前放的是屎,他们此时也是吃得下的。
孙福讨好似的望向顾景崇,却被他冷漠的神情吓得一哆嗦,他又讨好似的望向卓珩,像是在乞求卓珩为他说句好话。
卓珩只是厌恶的看着他,命令道:“你也去喝。”
孙福毕竟也是四品官员,现在要他与那几个小太监一同喝污水,以后又如何镇的住手下?传出去他的脸还往哪搁?
孙福面带犹豫之色,正欲开口讨饶,卓珩却不耐烦的踢了他一脚,“快去。”
孙福只能跪着爬到了木盆面前,与那几个小太监端着木盆喝了起来。
姜徵一直没有说话,那双凤眸却一动不动的望着顾景崇。
他身边的一个随从就能把内侍监孙福折腾的这么惨,下手毫不留情,还真是个不好惹的角色,自己要想活命,可不能惹到了他。
云锦倒是满脸爽意,并没有想太多,凑到姜徵耳边小声道:“他平日里没少欺负下人,让他把这污水全喝了,好好刮刮他肚子里的肥油。”
云锦的声音极小,窗外的雷雨声又大,姜徵觉得屋内应该没人听得见云锦说话,可她却分明看到顾景崇的唇角弯了一下。
他笑了么?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孙福已经喝了一盆污水进肚,趴在地上干呕着,地板上湿乎乎的一片,孙福的面色是死一样的灰白。
顾景崇看了孙福一眼,微微皱眉,神色颇有些不耐。
卓珩对着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几个侍卫立刻就走到了孙福身后,揪着孙福的衣领,把孙福往屋外拖,孙福四肢软塌塌的,也不反抗,就像一具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