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徵动了动身子想挣脱开,可夏霄毕竟是习武之人,男女力量悬殊,姜徵竟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姜徵索性放弃了挣扎,任由夏霄握着她的手搭上弓弦。
“皇嫂您说,射个什么好呢……?”夏霄在她耳边喃喃,温热的气息呼在姜徵耳旁,无端地勾起了暧昧的意味,姜徵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夏霄依旧在笑,“不如……就射只麻雀吧。”
夏霄的话音刚落,忽然带着姜徵将方向一转,原本对着房门的羽箭直直地对向了顾景崇。
“就射只麻雀吧。”
夏霄缓缓将弓拉到了最大,姜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想将弓头转回去,可夏霄却死死按着她的手,并不放松。
顾景崇的眼眸这才转了过来,表情虽是一贯的淡漠,手杯中的水却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夏霄笑了笑,手上已经微微松力,身子却还是箍着姜徵,现在角弓的力道全由姜徵一人撑着,纤细的手指被紧绷的弓弦勒出了一条红痕,可姜徵不敢放松分毫,她怕夏霄真的会杀了顾景崇。
似乎是看到了她手上的红痕,顾景崇的目光冷了下来,似有杀气在他的眸中一闪而过。
夏霄不以为意,冷笑一声,忽地在姜徵的手肘处捏了一把,姜徵手臂一麻,瞬间失了力,那只羽箭直直地向顾景崇飞了出去——
姜徵的心跳几乎停止了。
‘小心’二字还未喊出口,就见那只羽箭紧贴着顾景崇的脖颈擦过,穿破了窗纸,窗外忽地传来‘吱吱’两声鸟叫,一只麻雀应声而落。
“好大的一只麻雀。”夏霄悠悠道。
姜徵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手心中已经沁出了冷汗,掌中的深痕透着鲜红。
刚才若是顾景崇移动了分毫,死的便不是麻雀了。
院外的太监闻声都跑了过来,卓珩和云锦也紧随其后,卓珩看到顾景崇的脸色不由得心中一震,他很久没有见到顾景崇有这么冷冽的目光了,他望着夏霄手中的角弓,冷声道:“宁王拿着弓做什么?”
夏霄悠悠一笑,虽是回答卓珩的话,目光却落在了顾景崇的身上,“本王觉得窗外的麻雀有些吵,就射一只玩玩。”
一直沉默的顾景崇忽然淡淡地说了句:“是很吵。”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茶杯就飞了出去,从窗上的箭孔中穿过,分毫不差。又一只麻雀应声而落,竟是来不及发出一点叫声。
夏霄和姜徵都怔住了。
夏霄的神色变了变,他没想到顾景崇竟然会武,他看着顾景崇眼中的阴戾之气,忽然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十分冲动,但他又不好发作,只能转头望向聚在门外的太监,猛的一摆手,喝道:“你们都堵在门口做什么?也想像那麻雀一样?”
太监们闻言赶忙散开,他们知道夏霄若是和顾景崇动起手来他们是绝对拦不住的,可他们也不敢离得太远。
只有卓珩依旧站在门口没有动。
云锦的眼睛一直盯着姜徵的手,她知道姜徵的手或许是伤到了,她想上前检查一下,可这冰冷的气氛让她不敢说话,只能焦急的往屋里张望着。
夏霄见那些太监散去,压抑的心情也散了不少,虽然他确实很想杀了顾景崇,但若不将朝中的顾党彻底清除,他杀了顾景崇又有何用?
他悠悠叹道:“原以为国相只是个赵国儒生,却没想到比起我们这些大兴武将倒也分毫不差,是本王眼拙了,本王还是回去再补一觉吧。”
“宁王走的了么?”
淡漠的语声响起,顾景崇静静地站起了身子,幽黑的眼眸冰冷如霜,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夏霄。
夏霄只觉得周身寒气四溢,双脚犹如灌了铅,定在原地,他狭长的凤眼微眯,直视着顾景崇,说道:“怎么?皇嫂还没发话,国相就想留本王在常宁宫用晚膳不成?”
顾景崇并未急着答话,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了夏霄的肩上,力道不轻不重,却令夏霄动弹不得。
夏霄心中巨震,可他面上却未表现出来什么,他冷声道:“国相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顾景崇缓缓道:“新皇登基已有一月有余,本相却听闻宁王称乎皇上为皇侄,宁王要做什么?”
夏霄没想到顾景崇竟是因为这个,刚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冷汗淋漓。
这宫里到底有多少顾景崇的眼线?
现今大局已定,顾景崇又独揽大权,自己实在是没必要讨口舌上的便宜。
夏霄笑道:“皇兄驾崩的太过突然,本王内心太过悲伤,一时忘了改口,本王以后注意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