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崇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他凝视了姜徵半晌,方才淡淡道:“太后乃皇上嫡母,无人敢轻视,纵是摄政,也理所应当。”
此话一出众臣皆惊。
夏霄猛地看向顾景崇,难道他真的疯了?打算放权给太后?
姜徵也愣住了,摄政?他什么意思?在试探自己么?
可自己已经向顾景崇发难,若是继续如往常一样推脱,岂不是放弃了这个绝佳的机会?顾景崇如果要对自己下手,岂不是更容易?
姜徵思索了片刻,决定借坡下驴,她答道:“哀家虽然不通前朝之事,不过国相既有所托,哀家也不好拒绝国相的美意,哀家想请国相辅佐哀家,与哀家一同处理朝政。”
虽然姜誉昨日告诫过她不要动顾景崇的权利,但她觉得这种机会只有一次,若是放过了,还不知下次要等到几时,况且机遇总是和危险并存的,她愿意赌一把,她望着顾景崇问道:“国相以为如何?”
姜徵把顾景崇试探的话变成了肯定的话,而且用了辅佐一词,已是反客为主了,大臣们都觉得顾景崇是不会同意的。
谁料,顾景崇只是抬眸凝视着姜徵,面不改色的说:“臣自当遵从太后懿旨。”
众臣们听顾景崇这样说,虽然惊讶万分,也赶忙跪拜附和道:“臣等自当遵从太后懿旨。”
姜徵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顺利,但是她也知道,这不过只是口头上的承认而已。
说是让自己摄政,大权实际上还在顾景崇手里,自己并无亲信,也无党羽,大权还是在顾景崇手中。
不过没关系,姜徵可以一步一步来,反正众臣都已经承认了她的身份,她的处境已比先前好了太多。
这次的早朝便在大臣们的跪拜之中结束了。姜徵由宫女搀扶着上了凤辇。
待她走后,大臣们才在渐渐散去,有几个大臣站在殿内没有动,似乎是觉得顾景崇还会交待一些什么,可顾景崇什么都没说,只是神情淡漠的出了殿外。
夏霄正出神着呢,看顾景崇走了,忽然快步追上了他的身影,道:“国相留步。”
顾景崇脚步稍顿,“宁王何事?”
夏霄没急着接话,只是笑着,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讥讽与得意,待身边的大臣都走光后,才小声说道:“真想不到,国相居然对太后有心思,情愿为了太后放权。”
说完,夏霄仔细的观察这顾景崇的神色,他觉得顾景崇会慌张,或是否认,可顾景崇的眼眸中未见任何情绪,他也笑了笑,幽深的眼眸凝视着宁王,一字一顿的说:
“我不妨告诉宁王,我就是对太后有心思,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太后,我就是要太后摄政,我就是心甘情愿的为太后放权,宁王以为如何?”
夏霄怔住,他没想到顾景崇竟然就这么承认了,他眼眸微微眯起,决定再试一试顾景崇。
他道:“本王不以为如何,只是太后毕竟是本王的皇嫂,是先帝的嫡妻,是行了册礼,喝了合卺酒,入了洞房的。”
夏霄故意将后面几个字说的极重,无非是讽刺顾景崇,名不正言不顺,这辈子都是妄想。
顾景崇神色未变,淡淡道:“太后确实是先皇的嫡妻,可先皇已经驾崩了,又能如何?”
夏霄没想到顾景崇居然油盐不进,若说顾景崇不在乎姜徵,那他为何要一路扶持姜徵,还给姜徵放权?可若说他在乎姜徵,自己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不动声色,他到底有没有感情?
夏霄不禁怀疑起顾景崇对姜徵的态度了。
难道顾景崇在故布疑阵?设下圈套,等自己钻进去?
顾景崇看着夏霄的神情,唇角的笑意加深,低幽幽的说:“宁王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宁王不妨仔细想,好好想。”
说完,顾景崇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了在原地呆站着的夏霄。
顾景崇什么意思?
他放权给太后难道真的是圈套?
赵国人果然狡猾!
自己才不会上顾景崇的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