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扭头看了看旁边,满地的烟蒂还有空着的酒瓶。他到底在这儿多久了,如果自己不下来,他要坐在这儿多久。
南清的理智用了几秒钟逼退那些随之而出的回忆碎片,又露出了她熟悉的笑容:“为什么不回家。”
元励凄凉一笑:“丫头,我没有家,要回哪去呢?”
南清才压下的思绪又自动翻涌了上来,只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连忙拿出手机说:“我给云逸打电话。”
只是还没有翻出云逸的电话,手机就被拿走了,然后被一双手臂结结实实给抱住了。他用热气混合着酒气的声音在南清耳边小声说:“丫头,我们重新开始吧。”
南清闭上眼睛感受着那如十年前旱冰场上有力的拥抱,可是却不敢再贪恋那样的温暖。
她知道自己走到现在有多不容易,过去不能回去了。
睁开眼睛后,目光里多了一丝清明:“元励,我下周就回法国了。”
她用着最轻松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身上的人有了一丝僵硬,可是却不忍放手:“那你带我走吧,虽然不会法语,但是英语不错的。”
南清下了狠心,大声说:“元励,我已经不是那个能傻傻被你骗的人了。我们回不去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你不知道吗?”
这句话将挂在身上人的酒意全部都震跑了,一下子清醒了。元励无奈放开了手,抬起头,不知道要说什么,就这么痴痴地望着她,目光不忍移开。
“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吗。”他小声重复着说,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南清说。
虽然过了十年,但是他如同十年前那天一个人待在没有灯的小教室里一样的无助。他知道南清话中的深意,那是隔在他们中间不可逾越的天堑。如果不是它,他不会在原地停留10年。
“元励,我们的人生已经走向不同的方向了,偶尔的交集说明不了什么,重逢没有那么伟大,过去的就过去吧,未来才是重要的。”南清缓缓说出这冷到发颤的每一个字,看着对方眼神中的希望慢慢被浇灭,她知道她成功了:“元励,我给云逸发了消息,他一会儿就会来接你,回家吧。”
元励看着对方从自己身旁走过的时候,抬起手想抓住,最后又放下了。
他对着那个快要消失的背影大声喊:“既然要回去,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
悲凉的声音孤独地在这空旷的大地上回旋着,倔强的目光注视着她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他嘴里小声地说:“南清,为什么你总是可以这样一次又一次如此决绝离我而去,而我却不能。”
…………
车里,云逸将空调开到最大,略有担心地问道:“你到底喝了多少才喝成这个鬼样子,胃不想要了吗,你有气揍我一顿都行,能别自残吗。”元励这副样子让他想起几年前那些荒唐的日子,不免有些哽咽。
元励自嘲一笑,“阿逸,她要回法国了。”
“回就回吧,天下女孩多的是,我给你介绍更好的。年轻貌美,性格好。南清那个和石头一样硬的性格,我都不知道你干嘛对她念念不忘,年少无知就罢了,总不能快30了眼神还不好吧。”云逸看过无数美女,他认为女人之于男人第一要素就是温柔,那一举一动中的柔情可以将世间的一切东西化成水。
而南清和温柔这个词完全不搭噶,要不然她早就是大佬夫人了。云逸一直搜集着倍加老板的资料,当他在一堆相片中看到南清时,他知道可以给自己创造点儿捷径,毕竟熟人就比陌生人好办事儿,所以才有了杭州会场上的一幕,倒不是说云逸有多么神通广大,而就是这么凑巧。
元励说着醉话:“你说我如果去法国的话行不行。”
“呲!”云逸惊魂未定,紧急刹车,回头看着后车座上的人已经睡着了。他脑子里快速回忆着当时定协议的时候有没有把提前退股的赔偿写上,想了半天也不确定只能晚上回去找找,实在不行重新签订一分,心里对南清的怨恨又增加了一分。
南清在窗上看见云逸将元励拉走才关上窗。心里同自己说,一个意外而已。只要回到法国,生活很快就会回到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