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时话,秦氏提议逛逛园子,沈怿的腿毕竟没好利索,但他不说,齐眉便先一口拒绝,“从玉腿还得养养才能全好,就在这坐着吧,娘亲要是想逛我陪您啊。”
沈怿这腿能不能好利索还是未知,但秦氏一听女儿赐婚对象,嘴上没说心里就为齐眉委屈,这点齐眉却再清楚不过,她娘本就多愁善感,好容易今日看着高兴了,她还是往好了说为妙。
果然,秦氏听此揶揄一笑,齐父直来直往惯了,他直接道:“果然女生外向,这才几天咱姑娘就有了夫婿忘爹娘。”
齐眉杏眼一瞪,又忽而对秦氏做出委屈模样,她控诉道:“娘!你看爹爹!”
秦氏早知道她的,并不搭理,只含笑和沈怿说话,“画画医术用心学过的,若有不舒坦你只管和她说。”
齐眉往沈怿旁边一坐,反咬她娘一口,“难怪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我看娘才真是不要女儿了呢。”
结果秦氏顺着话说,“我看怿儿自然满意。”
沈怿一笑,齐眉故意皱巴着脸委屈看秦氏,而秦氏眼里带着笑意看沈怿,“不瞒你说,我……”她犹豫一下反而笑开了,“娘直说了,怿儿别多心,我起先真很不放心画画,画画很好,我当娘的再清楚不过,但别人不一定知道,尤其画画长于漠北,边城风气开放,画画更是野的没边由着性子长,无拘无束惯了。”
她望着沈怿,声音柔和,“而你是京都贵子,还是那最重规矩不过的沈氏嫡长子,我怕你端方和煦,雅正温文,受不了画画没规没矩,冷落她,不待见她。”
秦氏说着别过头去,“且我之前听闻你腿……”她顿一下,“我就他们姐弟俩,她孤身一人远嫁京城,人生地不熟,又不是个周全性子,叫我怎么放心得下,我身子不好,她性子跳脱,我自然是希望她找个能照顾她引导她值得她托付终身的。”
齐眉听着早已趴在秦氏怀里,沈怿抿了抿唇,秦氏笑一下,“但我今天看你很满意,我看得出来画画对你也满意。”好在是满意的,若不满意该当如何啊,圣上赐婚,还能离咋的?
齐眉嗓子发堵,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秦氏摸摸她脑袋,“你性子收收,和夫君好好的,和你过一辈子的终归是丈夫,娘和爹爹终归是要回漠北的。”
齐眉直起身子搂住秦氏,“那女儿就去漠北找你。”
秦氏笑着摸她秀发,“净说些傻话。”
齐眉蹭蹭母亲,秦氏拍拍她,“天下这么多人,偏偏你们成了夫妻,这就是缘分,少时夫妻老来伴,小两口互相扶持把日子过好,娘想你们过好,极好极好,人人称羡那种。”
齐父一笑,“我粗人一个就不多说了,你们娘说的便是最对的,听她的准没错。”
秦氏把齐眉推开些许,白了一眼齐父。
沈怿道:“母亲说得极是。”齐眉偏头望着他,像是思索什么,沈怿眨了下眼,就见他小妻子红唇轻启吐出两字来,“叫娘!”
齐眉突如其来的话说得沈怿愣了下,他不由轻啊一声,只见齐眉转过头去小声嘀咕,“叫什么母亲别扭又疏远。”
秦氏打了下齐眉低斥一句,又对沈怿道:“画画胡说的,怿儿别怪,边城习俗风气同京里不同,便是话有区别,讲话习惯不同再正常不过,怿儿怎么顺口怎么叫就是。”
沈怿点头还没说话,齐眉就又嘀咕道:“娘每每提起外祖母也是叫娘亲的。”她说着干脆用回了边城话。
秦氏本也是京都贵女,齐父更曾是圣上伴读,两人一口楚言再标准不过,以至于竟只有齐眉一人将官话说得半生不熟,她说回边城话很是舒坦,便拿笑眼看沈怿。
秦氏还待说什么,沈怿却翘起嘴角露出笑,舌尖轻顶上颚,一声娘便脱口而出。
齐眉嫣然一笑,秦氏笑眯眯应了,齐父便刻意看着沈怿,沈怿哪还能不明白,他生怕小妻子又说话,便自己先开口,“爹——”
齐父满意了,他摸摸胡子,“你随我来趟书房。”沈怿站起身,齐父打量他一番,“用人扶吗?”沈怿拒绝后随齐父离去。
齐眉又趴到秦氏怀里去,秦氏听她吸鼻子叹了口气,“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还要哭鼻子?”
齐眉闷声道一句,“我喜欢照顾人,不喜欢被照顾。”
秦氏愣一下反应过来,她笑嗤一声,拿细白食指戳了戳齐眉脸蛋,“你还喜欢照顾人,你照顾过几个人啊你?”
齐眉哼一声,“我把小白肉花它们照顾得可好了。”一个个油光水滑,一看就是享受惯了的主。
秦氏掐一把她脸,“那能一样吗?怿儿是你夫君,不是像阿猫阿狗给口吃的就围着你摇尾巴喵喵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