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怿分明唇角含笑,齐眉却觉得他此时离人很远,笑得淡漠。
皇帝在上首讲话,齐眉也没用心听,她伸手拉着沈怿,微微踮脚,仰头凑到沈怿耳边说话,“刚我看见安王妃了,她长得真好。”
那安王妃可不就是沈怿曾经未婚妻,齐眉此时说出来也没别的意思,沈怿却习惯性多想,他低声道:“我并未见过她。”
齐眉扯扯沈怿衣角,视线划到右前方又划回沈怿眼眸,她热气扑在他脸上,声音也跟着软下来,她示意,“在那呢。”
沈怿微叹,却并未看过去,齐眉还不停对他示意,沈怿垂眸轻语,“看别人夫人不好。”
齐眉水汪汪眼睛再睁大一点,分明的疑惑,却听众人齐声高呼,“吾皇万岁。”沈怿齐眉赶忙跟着弯腰行礼。
再抬头时,皇帝已让落座,二人跟着小太监引领到了指定位置。沈怿却往上手走去,那处之人生得严肃模样,此时和人说话就像训人一般。
沈怿却笑起来,“舅父,真巧。”齐眉一愣,跟着叫,“舅父。”
徐舟生也笑起来,可他实在长相严肃,短硬胡茬更是添了些凶悍,以至于他朗笑道:“巧啊大外甥,这是外甥媳妇吧,不错。”便格外的不相宜。
二人说两句便先落座,上首皇帝又说了几句,端起酒杯道:“朕敬众卿家。”众人呼啦啦站起来饮尽杯中酒,流程基本算是走完。
一时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另有貌美舞姬献舞,官员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首先便是这位徐舅父,向来爱灌人酒,他端起酒盏对着沈怿就道:“上回初一去你家特意贺你,结果让沈怀那小子给缠住了,今日舅舅敬你,沈怿你可不能不喝啊!”
他那严肃的脸说这话,仿佛沈怿要是不同意,他能立马断交。
沈怿叹,“舅父知道我的酒量的,便莫要难为我了。”刚皇帝那杯酒喝的已经人开始发飘了,再喝岂非宴会刚开始,就得醉桌子底下去了?
徐舟生咂舌,“酒量是练出来的嘛,你多醉几回酒量不就好了?再说……”他压低声音一眨眼,“你反正是要被灌醉的,我这做舅舅的也是为你好,早醉早睡少受罪嘛。”
沈怿看那张顶顶严肃的脸娇俏眨眼,简直看得眼睛疼,他情愿醉了也不想再伤眼,端起酒盏正要敬徐舅舅,齐眉就给他杯子拿过去,女子声音清脆利落,“舅舅卖我面子吧,这杯我替从玉喝了。”
徐舟生眼睛一亮,“外甥媳妇豪爽!”他说着抬头一口饮尽,齐眉手一抬也干了。
结果这一发不可收拾,宴会开始没多久,齐眉已经喝了不少,沈怿开始劝她,“画画别喝了,醉了要不舒服的。”
齐眉听得想笑,这宫里菊花酒酒劲对齐眉来说,实在是一般般。
但沈怿这个当真不胜酒力的,大概是结结实实喝了盏酒的缘故,他向来冷白的脸泛着粉意,反观齐眉无事人一般,看起来沈怿比齐眉这个喝好多酒的人更像要醉了。
齐眉把酒盏递到沈怿唇边,白玉酒杯抵在他淡色的唇瓣上,齐眉一笑,“可是我杯里还有酒呀,你替我喝了吗?”
沈怿顿一下就着齐眉的手把那半杯喝了下去,唇瓣沾了水迹,看起来有生气很多,齐眉满意笑笑,转身让侍者满了手中酒,沈怿看着齐眉又有酒了的杯子有些呆,齐眉忍笑不已。
沈怿还懵懵的看齐眉,就有人过来敬他酒,武安侯世子孙计端着酒盏过来,他长得眉清目秀,说话也客气,“难得见从玉喝酒,来,趁此机会,我敬从玉一杯,恭贺从玉身体康复。”
话落含笑看了一眼沈怿下身。
沈怿揉了揉太阳穴,“多谢文敏兄好意,但我再喝一会儿就得横着出去了,还请文敏兄放过小弟吧。”孙计,字文敏。
孙计自然不会同意,他还要再说,齐眉已经端起酒,“我替从玉和文敏兄喝吧。先干为敬。”她说着抬手利落喝掉,还把空酒盏反过来给人看。
孙计叹一句,“从玉好福气。”抬手也干了。
接着安王慕盎又端了酒过来,“从玉……”他话还没出口,齐眉就道,“从玉不胜酒力,我替从玉敬安王殿下一杯。”
慕盎……沉默下干巴巴吐出一个字,“干。”
齐眉将空杯子给人看。
齐眉轻笑,她拉沈怿坐下,“你坐着就是,看我把他们灌趴。”
满朝皆知沈怿极受皇帝太子父子二人青睐,从前是沈怿腿不行,如今沈怿恢复后,只怕更要荣宠爱三分,没见人刚唯一一个,跟着皇帝皇子一起进来的吗?
于是,接二连三的人过来敬酒,齐眉来者不拒,一一替沈怿挡下喝了。
齐眉:“我替从玉敬你。”抬手,空杯。
齐眉:“我敬你。”空杯。
齐眉:“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