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本单元私设如山。魏尔伦旗会出镜,全须全尾。怎么可以让中也崽崽伤心!!!
内含部分医学知识,请当玩笑一看而过。
01.
GH大楼十九层,午十二点。
太宰治死了。自||杀的。
前一句话,是中也在恍惚间摘下手套,贴近太宰鼻尖后确定的。至于后一句话是如何判定的,其实也很简单。
一分钟前。不,也许是五分钟前。他也不清楚在这过分安静的房间里,在这静坐着的,过分老实的混蛋身旁待了多久。总之,这个判定是他在踹门而入后,便理应显而易见的。
门廊处靠墙放着张镂花铁桌。台面上是白色绣边瓷盘,内里残留着些许面包碎。左侧是锤纹铜壁的托盘茶具,玻璃芯并无挂壁,只是杯耳上细细缠绕的白绳染着黄褐,坠着个深棕的茶袋。右侧立着瓶半开的不知名白酒,和瘦高玻璃杯。内壁覆着雪絮般的晶块,似乎是什么溶剂残余。在稍显昏暗的室内,一切平常又违和。
因为平常,所以中也并未多想。虽然知道这家伙平日只喝清茶,并且宁愿饿肚子,午饭也从不吃面包。但太宰古怪的行为太多了,若是每件事都大惊小怪的话,可能会让这家伙更加得意吧。这样想着,中也便仅对那瓶酒,朝太宰发出强烈谴责。
“你这混蛋,不是说好了,等你成年礼时才开第一瓶酒吗?”
坐在办公桌后的身影,背对着门,没吱声。
“算了,先不说这个。”
有些暴躁地挠着头,中也差点就忘了来找太宰的目的。
他是来问责的。
“铃子的任务是你安排的吧,今天身负重伤回来了。还有上次的山田,上上次的枣织,上上上次的……不说你也知道是谁。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GH这一年里招收了不少新血液。都是半大的孩子。一方面是小孩子不容易被提防,在外更好行事。另一方面,首领急需完全忠于自己的力量。鲜活的,未知的,可以让原本腐朽枯木般的GH回春的燃料。这些小崽子们进来后,会先进行统一培训,由红叶大姐教授规章,广津老爷子传授基础斗技。初步测评后,会进一步分成情报组与武斗组。
后者先由阿呆鸟做中级辅导,而后,优者将被送到GH底层,接受魏尔伦的地狱磨炼。对此,中也表示诚心的祝愿,毕竟连他在哥哥手下,都走不过十招。
至于前者,不出意料的由太宰负责教导。论阴险谁比得过这家伙呢。但确实是没料到他会这么乖乖接下任务。只知道从北非回来后,太宰因马尔堡病毒半死不活,大病一场。其实接受晶子姐的【请君勿死】,也不必遭这罪,但太宰坚决反对,说是怕疼。后来首领进过一次病房他就答应了,也不知是做了什么交易。
原本中也还担心这帮孩子在这混蛋手里会不会精神失常,但没成想太宰教的还不错。至于他如何知道的,说起来可气又可笑。他也被要求和这帮孩子一起上课,说是为提拔干部做准备。这家伙愿意代课八成也是这个原因吧。中也炸着毛。但首领之命不可违。为此,他被太宰这混蛋调戏了许久,而他自然用体术回敬,教鱼做人。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便给大部分外人留下了水火不容的表象。
看太宰依旧没回应,中也“啧”着嘴,自顾自越过了桌子,一把将半掩的窗帘拉起。六月的炎阳驱散了一屋的昏浊。
“也没见你有午睡的习惯啊。青花鱼要改名为死猪了吗?”
除却太宰太烦人这点,其实两人关系还不错,毕竟是过命的搭档。近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至短不过太宰和中也都在打闹间去掉了后面的“君”字。不知是谁先去掉的,也许就是忘了吧。当然中也还是叫太宰混蛋居多,太宰倒是喊小狗的次数少了,各中缘由只有他自己清楚。至长不过双方都有了各自的圈子,聚少离多。
自铀矿事件后,太宰就被首领派去调查白鸽。由于大部分时间不需要武装支持,中也便被拉去守护以暴制暴的宝石产业。业绩太好,甚至荣获了宝石王的美名,被太宰笑了整整一个月。对此,他选择眼不见为净,成天和旗会的人泡在一起。在半年前的暴风事件后更是如此。于是两人见面的时机,无非是上课,或是太宰苍蝇样飞来的时候。又或是,现在。
“青花鱼,你为什么派她们去?”中也插腰立在落地窗前,影子笼着太宰。
铃子,山田,枣织。虽说是情报组里的佼佼者,但却不是最优异的。平白安排她们去做超出自身能力范畴的任务,确实令人不解。不过中也早前并没在意,毕竟GH的任务,伤亡都是家常便饭。但方才午饭提到铃子回来时,宣传官有意无意的打趣令中也心生疑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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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这些女孩子是不是都给你送过巧克力啊。]
汤匙悬停了。这么一算,她们被逐个派出确实是在二月十四日以后。木制细杆在中也手里岌岌可危。
那天太宰确实很奇怪。他不就是吃了几粒巧克力吗,竟然让他吐出来?女孩们说是亲手做的请他品尝,他便吃了。甜甜的入口即化,所以他自然地夸奖了她们的手艺。那些女生也有些奇怪,竟然齐刷刷红了脸,把剩下的巧克力一股脑塞到他怀里跑走了,留他一人被山一样的礼品盒掩埋。
然后太宰就不知道从哪出来了,是一贯的恶语相向,嚷嚷着。
[小狗吃这么多巧克力,不怕蛀牙嘛!]
抢走了大半。末了还扬言。
[小狗只能吃主人送的!]
急于卸货,中也只是嘴上回呛了了句。
[那你亲手做啊,我很期待。]转身回了座位。
汤匙掉进木碗,溅了一桌味噌。在旗会众人神态各异下,中也顾不上犯洁癖,风一样冲出了雅间。
“我去找那家伙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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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喂喂,别装睡啊。”
见太宰依旧侧垂着头,中也不耐地俯身靠近。及肩的发在太宰额前骤停。先前被忽略的违和感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倏然落下,封闭了五感,压得他喘不过气。
一定是他失了聪,不然为什么听不见这个房间里,另一个人的呼吸心跳。这对拥有非人耳力的中也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明明听到了自己的。
粗重,急促,又巨大。
“太……太宰?”
伸出的手和声线一样颤微,中也单膝跪上座椅,一手向下覆上了身下人的左胸,一手探着他的鼻息。
一秒。他还心存侥幸。毕竟他后来知道这混蛋竟能操控心跳。
两秒。他无来由有些生气。这家伙能操控心跳更久竟然不告诉他。
三秒。他鼻前半悬的手脱了力搭上了太宰的颈。入手的冰凉烫得他猛然弹开。
滑轮座椅向后撞上了办公桌发出巨响,又被反作用力推着往前了点。太宰纤细的颈就顺从地耷拉了下来。
啊,都冷了啊。原来这冷血动物还能这么冷。
冷得中也不自主地抱起了双臂,靠着落地窗滑坐在地。贴着背的玻璃被盛夏正午的烈阳烤得火热,但,有什么用呢。这家伙还是选择了,成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啊。谁能在GH大楼里,无声无息地取走准干部的命呢。只能是他自己。
呵。这算是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的自||杀吗?中也嘴角有上扬的趋势。
太宰这家伙,得偿所愿了吗?眼前青花鱼仿佛露出了洋洋得意的脸。
真想揍他啊。牙关倏地咬紧,中也攥紧了拳头。
果然阴险脸说的都是谎言。明明,是他先说的永远。
咦?这家伙怎么模糊了?是地藏都觉得这混蛋死后不配有人样吗?
中也有些迷惘,不知为何如此。就像他想不通太宰为什么突然不告而别。
自他们成为搭档以来,太宰虽总是叫嚷着要自||杀自||杀的,但中也从未想过他会真的消失。毕竟真正想自||杀的人,不都是安安静静离开的吗?谁会像他一样敲着锣打着鼓,恨不能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呢。那不就有全世界的人赶来救他吗?就算赶不及,他身边还有他啊。
所以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突然?
为什么是今天?
盯着太宰棕黑柔顺的发,中也忽然想起今早它们一缕缕的,黏在他光洁脑门上的样子。一些水滴顺着发丝,滑进绷带,再无踪迹。另一些则随着他不断咳嗽抖动的躯体,落下发梢,破碎在白瓷地上。晶莹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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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青花鱼,却不会游泳。]
他记得他这样调侃道。原来这家伙还有不会的事。怪不得总是在他晨泳时来讨没趣,却从没下过水。
[所以,因为是小狗,才这么喜欢狗刨吗?]
太宰那张漂亮的嘴,从未吐出过什么好听的话。中也单手扒着池沿,一施力,便游龙般跃水而出。拾起一旁放着的浴巾精准地丢到了落汤鱼头上。
[快擦吧。省的你这风吹就倒的小身板感冒了。]
中也并不是对小狗这个称呼免疫了,只是快一年了,他十分清楚,不接茬才是最好的选择。
[中也,到早饭时间了。]
每天晨游完,魏尔伦便会来泳池边叫他。这已是约定俗成的事了。他似乎想弥补他们缺失的那十五年。由于打不过,中也只能默许他极端弟控的行为。有时候,旗会的几个早起有任务时,也会来水里清醒下。至于太宰,似乎是真的执着于他爱游泳的原因,时不时就来骚扰。刚才拉扯着不小心落了水,被他一把拖上了岸。
[这个令人生厌的小子怎么又来了?]
不知从哪扯了块备用浴巾,魏尔伦走过来熟稔地裹上了自家弟弟橙色的发。轻轻揉搓着。说轻轻并不准确,因为中也试图用重力弹开他的手,但魏尔伦总能用比他多一点点的力道继续若无其事地擦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