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真言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叫来几人耳语几句。
……
“是,沈师兄!我们会看好他们的。”
沈真言眉眼弯起,真挚地笑着道:“辛苦大家了。”
……
见百姓一窝蜂地挤进麓云台后,花戎仍不死心,试图混在人群中趁乱离开。
但无论他们想从哪里走,都会被云沧宫弟子拦住并得到相同的亲切回复——“不”。
花戎阴沉着脸,看得随行几人战战兢兢,不敢冒头。
怎么往哪走都会被拦下……
花戎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走向试锋台旁摆着的供人休息的木椅。
不就是三天吗!?
花戎想得硬气,坐下后却又开始担忧自己的处境——云沧宫为何要强行留他三日?
诸多思虑充斥心间。
惧怕朝廷威严……?
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那么……想要解决朝廷来使?
花戎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想最有可能,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打定主意一定要寻个机会离开。
……
两人默不作声地看了全程,江晏青见徐秋辞拧紧眉头,似有难解之事,率先开口问道:“怎么了?”
“只是突然想起了老张……”
老张?
江晏青在脑中搜寻了一番,并未在记忆中找到符合这个外号的人,便疑问的“嗯?”了一声。
“忘了你来麓云台,前几日送去的信还没到你手上……”徐秋辞才想起来江晏青还不认识“老张”这件事,她揉了揉太阳穴,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明白。
……
“几个月前朱茂材在永宣茶楼喝茶时,遇见了一个腰边佩着一把锈蚀铁剑的怪人。那怪人路走得歪歪扭扭的,偏生使着的剑法看上去……”
“非常的……正!”纠结半天,朱茂材总算找到一个合适的说辞。
两月前,朱茂材照例回云沧宫述职,如往常般在休息的小楼内讲述着自己最近遇到的怪人怪事,一旁听着的都是些年纪尚幼的弟子。
徐秋辞也是恰巧路过听到了这句形容,便好奇地插了一句:“你不是说他走路歪扭,虚浮无力吗?怎么又说他剑法正?”
一边说着,徐秋辞一边温柔地对向她打招呼的年幼弟子笑笑。
“哎呀徐掌柜,你是不知道!我刚想搭着他肩喝茶,结果那人当场就给了我一剑!”见有人搭话,朱茂材眼睛一亮,来了劲儿:“别看那剑招一板一眼的,速度不快,我差点没招架住!”回想起当时那幕,他心有余悸地揉了揉自己的腹部。
徐秋辞来了兴趣,“后来呢?你们结仇了?”
“结仇?徐掌柜也太小看我的结交能力了吧!”朱茂材得意一笑:“我和那人不打不相识,现在称得上是相熟了吧!”
“那兄弟就说自己姓张,也不透露名儿,我就叫他老张!老张不让我碰他肩,我偏天天搭着,气死他!”
徐秋辞失笑,正打算顺着朱茂材的话夸赞他一番,就听见下一句:“不过啊,老张看上去邋遢,一副穷鬼样,结果对着那些好东西认得比我们的人还全,不会是哪流落的王孙公子吧!”
……
“当时没细想,”徐秋辞细细回忆道:“现在看来茂材的猜测也并无道理……”
“还有前几日……”
她向江晏青复述了一遍朱茂材近来提起“老张”的话:“……看到那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后,你是没瞧见老张那表情啊,跟掌柜您被砸了十几家茶楼、酒楼的表情一样。”
徐秋辞想象了一番,露出个极其吓人的表情来。
“哎!对对对!”朱茂材一拍双手,激动地大叫道:“比您现在的表情还要再可怕好几倍。”
说着,徐秋辞还模仿了一遍,她维持着这个表情看向江晏青。
许是看多了徐秋辞笑意盈盈的模样,她乍一见那如三月春花般秀美动人的面上现出恼怒的神情来,竟没体会到朱茂材口中那仿佛要杀人的怨愤半分,反而觉得眼前之人可怜可爱。
“咳咳……”将脑中浮现的念头挥散,江晏青伸手轻咳两声敛起唇边的笑,正色道:“那看起来,这个老张确实和花戎有着非常大的过节。”
“无妨,”江晏青望向椅凳上花戎的背影时,眼中那点真实的笑意快速褪去,只余一片冰冷:“到时让人晚点出手,也叫朱茂材多跟着点那个老张。”
“是。”
……
“……那位三皇子,你打算怎么办?”徐秋辞忽然一问。
“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我可听说了,红轿娶亲,真是好一段佳话!”徐秋辞脸上带着些许促狭的笑意:“朱茂材画给我的画像与那封信一起送回云沧宫了。宫主,回去你可有得忙了!”
江晏青并未回话,周围来围观试锋会的百姓越来越多,她抬头看天,置身于万千喧闹声之中,却觉心思悠远。
“之前那几位怎么办的,他便也怎么办。”
“那可是个难得的美人……”
二人并肩逆人流而下。
“是啊……”
只听得一声若有若无的哼笑:“不仅难得,还绝无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