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跌坐在椅上,眼中是不满和愤恨。
是夜,赵夫人早早就寝,因着赵青明白日里和她生了气,就宿住在静心阁。
睡到半宿,赵夫人似觉有人掐住自己的脖子,她猛地睁眼,竟是梁锦秀的亡魂正在端详自己,赵夫人大叫一声,再睁眼,原来是梦中梦。
“来人,来人!”赵夫人大声喊来值班的嬷嬷,命人将屋内摆满蜡烛,痴痴呆呆地坐了一夜。
第二日,她去告知赵青明,赵青明不仅没安慰,还斥责她心胸太过狭隘。
赵夫人便让娘家大哥托人请了几个道士,日日在赵府挥剑烧符。
赵雪瑶见自己母亲这幅模样,无奈摇摇头,并未过多关心。
即便有道士做法,赵夫人还是夜夜做噩梦,她吵着要将梁锦秀的牌位扔出去,赵青明一气之下,锁了祠堂,搬去府衙居住。
胡嬷嬷早已将赵夫人的异样告知了梁南枝,她想了好久,还是别扭地找了崔禹安,请他帮忙。
入夜,赵夫人围着被子靠在塌上,屋中蜡烛烧得正亮,门外四个道士跳着驱魔舞,嘴中还念念有词。
不知何时,门外的道士没了动静,整个赵府瞬间寂静得可怕,赵夫人气得骂了一句,想下床一探究竟,忽地一阵无名风吹开房门,一屋子的蜡烛瞬间熄灭,赵夫人吓得爬回床上,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一道女声幽幽的传来,“赵梦丹!”
赵夫人惨叫一声,将身子死死靠在床榻上。
“梁锦秀,我……我没想害你,我跟表哥本来就是青梅竹马,只是他未高中,大哥才不让我和他来往,”赵夫人突然哭喊起来,“那夜,那夜确实是我灌醉了表哥,爬上了他的床,我没想赶走你,是你,是你性子太刚烈,见我和表哥睡觉,你一声不吭就离开,一切都是你自己选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娘,娘。”赵雪瑶喊着赵夫人,听是自己女儿的声音,赵夫人才将被子拿下,正对上梁南枝那双跟梁锦秀相似的眼眸,赵夫人又是惨叫一声。
定睛一看,是梁南枝,旁边站着崔禹安和赵青明。
赵夫人首先发难:“你们……你们在我房中做什么?”
赵青明脸色发青,怒道:“原来那夜都是你设计好的。”
赵夫人意识到已经无法弥补,便柔声道,“表哥,我是真的想嫁给你才……”
“你真想嫁我!哼,我们儿时便定下婚约,只因我家道中落,你们靳家不仅退婚,还将我打了出来,”赵青明厉声道:“我赵某人平生,最恨的就是你们靳家这般嫌贫爱富之人,若不是你谎称有孕,又气走锦秀,我赵府的门,你永生进不得!”
“老爷,表哥,我自从嫁入赵府,勤勤恳恳,为得就是你能忘记梁锦秀,想起我赵梦丹的好,”见赵青明不念及旧情,赵夫人无力辩驳道:“是她自己心高气傲,我可以跟她同伺一夫,是她非要走啊!老爷!”
梁南枝冷冷地瞧着地上的赵夫人近乎癫狂的样子,她开口道:“是我母亲陪伴父亲考取功名,你勾引父亲,抢了我母亲赵家主母的位置,怎好说是我母亲心高气傲,你就该施计爬床吗?你不过是看父亲有了功名!”
梁南枝字字珠玑,崔禹安瞧了越发心疼,想伸手揽入怀中,又觉不合时宜。
赵雪瑶见赵青明如此动怒,跪在地上求道:“父亲,求您不要将母亲赶走。”
赵夫人见终于有人为自己说话,心中甚慰。
赵青明却紧接着说道:“从明日起,你不得再入我赵府!”
他转身决绝离去,赵夫人仿佛被抽光了力气,重重坐到地上,表情麻木。
回到崔府,已是丑时,下了马车,梁南枝如行尸走肉般,由着崔禹安领她走向别院。
忽地,梁南枝头上一沉,只见崔禹安立在原地,伸手轻柔她的发髻,眼中万般温柔,在梁南枝抬头之际,他慌乱将她拦进怀中。
本以为会被她无情推开,竟没想怀中小人如此安分,仍由他抱着,仿佛刚才的坚强都是伪装,这般柔弱的才是她。
倒是崔禹安手脚僵硬起来,生怕弄疼了她,良久,他才憋出一句话:“以后有我护你!”
梁南枝埋首闷闷道:“世子哄人的话还真是生硬。”
“那怎样的话不生硬?”崔禹安诚心问道。
梁南枝挣开他的束缚,眼中点点泪光,惹人怜爱,她道:“像世子生得这般风光霁月,面若冠玉,定有不少红颜知己,自是知道如何哄得姑娘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