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禹安温声道:“我可不想哄别的姑娘,我有妻,只哄我的妻。”
他的妻?不就是她嘛!
梁南枝兀地脸上发烫,快步朝房间走去。
崔禹安轻笑一声,紧随其后。
四月底,崔家众人纷纷齐聚主宅大堂,只因京城来人了。
崔二夫人在赶去的路上,跑掉了一只鞋,靳晚柠见此,眼中满是嫌弃。
崔老夫人是见过世面的,她稳坐主座,问道:“嬷嬷千里迢迢前来,可是有重要之事?”
坐在首座的嬷嬷,身着蓝黑对襟坎肩,皆用金丝线缝边,竟比一些有钱人家的太太穿得还要金贵。
梁嬷嬷开口,谦逊又得体,“那我就直说,今日老奴前来,是想世子妃去一趟丞相府。”
崔家众人闻之,皆是疑惑。
崔二夫人忙问道:“可是世子妃犯了什么事?”
崔老夫人瞥了她一眼,崔二夫人讪讪住了嘴。
梁嬷嬷笑道:“我是来请世子妃的。”
说话间,梁南枝和崔禹安也赶了过来。
“祖母。”两人同时行礼。
崔老夫人喜笑颜开,跟梁嬷嬷介绍,“这就是我那长孙禹安,孙媳南枝。”
梁嬷嬷细细打量,男儿身形高挑,剑眉星目,实乃皎皎君子;再观小女子,杏眼桃腮,身姿曼妙,竟生得比京城中的贵女还要美上三分,隐隐中好似在哪见过。
梁嬷嬷喜道:“世子、世子妃果然不凡。”
崔老夫人听她夸赞,笑得更加灿烂;苦了崔二夫人和靳晚柠,心里嫉妒如火,面上还要赔着笑脸。
待梁南枝他们入了座,梁嬷嬷接着说道:“六王妃回京半月,就诊出了喜脉。”
崔老夫人连忙贺喜:“哟,这可是大喜事!”
“多亏了世子妃。”梁嬷嬷望向梁南枝。
崔二夫人和靳晚柠心中嫉妒又多了几分,怎么什么好事都让她梁南枝抢了去。
梁南枝颔首:“是王妃有福。”
梁嬷嬷又开口道:“我们夫人如今已有六个月的身孕,就是有些力不从心,京城御医开的汤药,夫人喝后也不见好,我今日来,是想请了世子妃前去给夫人保胎。”
崔老夫人听完后,面露迟疑,这事要是做好了,他们崔家少不了赏,兴许还能加官进爵;可倘若搞砸了,那可是丞相夫人,免不了崔家受牵连。
崔老夫人略显犹豫,“南枝才疏学浅,又从未离开过清河郡,肯定是不如京中御医啊!”
见崔老夫人有拒绝之意,梁嬷嬷又看向梁南枝。
梁南枝自知此事关乎崔家兴败,可丞相府既派人来到清河郡,就算她不去,日后丞相夫人出了事,怕也会怪罪于崔家。
崔家众人亦担忧地望向梁南枝,崔禹安却是坦然如若,即便有什么事,他也能护梁南枝和崔家众人安全,她愿去便去,不愿去便不去。
崔二夫人和靳晚柠掩饰不住对梁南枝的憎恶,怒目而视,都是她强出头,这下惹上丞相府,他们崔家要倒霉了。
梁南枝从容道:“夫人既如此信南枝,我愿与嬷嬷一同前往。”
梁嬷嬷喜笑颜开,这一趟她没白跑,回京也好交代。
崔老夫人却是一脸担忧。
随着梁嬷嬷的离去,崔二夫人也和靳晚柠退了出来。
崔二夫人愤愤道:“崔家怎么就进了这么个扫把星,丞相府那是我们这种人家可以得罪的嘛!”
靳晚柠亦是恨透梁南枝,可更多的是担心崔禹安。
翌日。
梁嬷嬷早早就等在崔家门外,身后是两辆华丽的马车。
见梁南枝如约前来,梁嬷嬷忙上前恭迎。崔家众人跟随其后,前来送别,却独独不见崔禹安。
梁南枝一一望过,失落之情溢余心头,她断定崔禹安定是恼了她惹上丞相府,无妨,倘若真到了那日,她会提前和离。
就在梁南枝转身之际,崔禹安的声音传来,“祖母,我亦陪同南枝前去。”
只见他一身月牙色衣袍,皎皎君子,如仙儿一般,身后跟了竹青背着包袱,弯着腰,正大口喘着粗气。
梁南枝透过众人,向他望去,崔禹安亦望了过来,眼中含笑。梁南枝好似被他看个透彻,忙别开眼。
靳晚柠本来还在为崔禹安不来送别梁南枝高兴,见他要跟去,顾不得伦理道德,担心道:“世子小心啊!”
众人皆以为她这个做弟妹的是在关心大哥,也未多说,唯独崔二夫人不喜地剜了她一眼。
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崔禹安坦然如若地翻着书,反观梁南枝,不自在地往旁边靠了靠,问道:“你不怕?”
“怕什么?”崔禹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