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福晋富察氏端坐在首座,一袭水蓝色缎绣葡萄纹单袍,两把头上仅饰几朵蓝色绒花,却愈发衬得眉目温婉大方。
“还有一月清宛和硕格格就要入府,怎的还不见福晋忙碌?”
侧福晋高如月开口,声若黄莺,粉红色绣水仙花旗袍遮不住她的体态婀娜,一张小脸明艳动人,言语间对富察氏一副亲热无比的模样。
嫡福晋富察凌薇端起白瓷茶盏,轻抿茶水,面带微笑道:“亏得皇阿玛将此事全权交由礼部与内务府筹办,本福晋这才得空和姐妹们闲聊。”
不知为何,内务府和礼部如今规章制度格外的严密。
她让侍女兰心去问需不需要帮忙,礼部却说只是娶侧福晋,让她无需牵挂,可若是只是纳侧福晋,为何如此忙碌?富察凌薇百思不得其解。
“妾身可真真是好奇,这位清宛和硕格格是何方神圣,景侧福晋不也是出身大族,可曾听说过这位?”
格格金仙蕊身着粉橙色绣碎花单袍,身材高挑,杨柳细腰,肤如凝脂,说话间总不经意含着笑意,波光流转,妩媚动人。
侧福晋乌拉那拉景娴一身紫色绣玫瑰花旗袍,一举一动超乎年龄的大方高贵,此时却似笑非笑道:“不曾见过。”
金仙蕊拿帕子清遮嘴角,悠悠道:“也是,毕竟不是谁的高祖父都是开国元勋,曾祖父是辅政大臣的。这钮祜禄格格一出生就得祖父喜爱,亲自寻圣祖皇帝请封,还是满清八大姓中最尊贵古老的钮祜禄氏,这可真真是羡煞旁人。”
格格富察宝音轻摇白玉柄团扇,峨眉淡扫,面上略施粉黛,嘴角一抹淡淡的弧度:“圣旨上赞其金枝玉叶,庆成礼训,纯孝有嘉,德才兼备,秀外慧中。既是如此妙人,怕是自己也没想到会被当今皇上指给咱们王爷。”
金仙蕊眼神妩媚,做惊讶状捂嘴道:“自古和硕格格要么嫁蒙古亲王为嫡福晋,要么为皇室亲王嫡福晋!怎的这位……”
“听着这赞词怎的比咱们福晋的册封赞词寓意还要好?单单听着便觉是一位十全十美的娇人儿。”瞧着话意越来越不对,高如月忙转移话题唏嘘道。
富察凌薇暗暗握紧扶手,抬眸间温婉大方,淡笑道:“能得皇阿玛如此赞誉,本福晋也是极想见上一见,左右不过月余,姐妹们静待便可。本福晋累了,跪安吧。”
众人互相对视,齐齐起身行礼跪安。
待出了正院,乌拉那拉景娴并未过多言语,与格格富察宝音带着侍女们离开,众位格格自是再次行礼。
见几位格格侧首疑惑的交谈不断,走在最后的金仙蕊摇着绣花团扇,边走边慢悠悠的笑道:“咱们福晋啊,这是担忧了。”
高如月停下脚步,回首:“金妹妹此话何解?”
金仙蕊走到高如月身旁,众人继续走着,仙蕊轻声道:“外面的事想必您也是听说过一二的,如今这个紧要情形,皇上给咱们王爷赐下钮祜禄一族的贵女,是何意再明显不过了。”
高如月侧头看着金仙蕊妩媚动人的眉眼,扶着侍女的手不由得抓紧,声线也不禁带了丝紧绷:“是了,钮祜禄一族最早跟随□□征战,初始便是尊贵的满洲镶黄旗,和硕格格若是早生几年,怕是没有嫡福晋的事了。”
金仙蕊杏眼微弯,赞道:“高姐姐聪慧。”
钮祜禄府。
“这册是你的嫁妆册子,虽仅有一百二十八抬,但其中冠帽衣物、古董字画、被褥毡帐枕垫、家具摆设共有百余项,绫罗绸缎、金银玉器、珐琅玛瑙、珠宝首饰有三十抬。”
瓜尔佳氏展开青色云纹的册子,开口解释道。
钮祜禄·清宛挽着额娘的手腕坐在一块,开口打趣:“额娘把家当给了女儿,弟弟妹妹们可怎么办?”
瓜尔佳氏轻抚钮祜禄·清宛的脸庞,一生要强的贵女此刻明眸泛红,笑容牵强:“莫要多操心,你舅舅和叔父们都抢着为你添妆,额娘全给你记单子上,塞进嫁妆里压箱去了。”
能压箱的添妆,定然是贵重非凡了。
钮祜禄·清宛娇俏道:“舅舅和叔伯们给这么多,女儿岂不是一辈子都用不完。”
“呀,这一说,额娘想起来还有东西没给你呢,谢嬷嬷怎的也不提醒我。”
瓜尔佳氏眉眼带笑,略带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