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醒了?那起来吧?”紫玉拉开纱帘,声音轻柔的唤道。
清宛懵懂的点点头坐起身,玉阶上前为其穿上绣花鞋,随后扶着清宛向净室走去。
沐浴过后,二人将婚服抬到清宛面前,清宛双眸清透如水,内务府送来的婚服太过繁杂,紫玉和玉阶协助才穿戴完好。
谢嬷嬷端来三个饺子,看着清宛吃完,才许她坐在黄花梨木的梳妆台前,早已守候在外的喜娘入内,用五色棉纱线为清宛开面。
瓜尔佳氏仪态得体的扶着丫鬟的手进来,接过玉阶手里的象牙梳子为清宛梳头。
看自家额娘今日穿了件绛红色金丝福禄纹旗袍,高髻上簪着赤金绿松石宝石簪,端重又华贵,清宛不禁面带笑容,打趣道:“额娘就该多做这样鲜亮打扮,这衣裳颜色格外衬您。”
“莫要调皮,额娘为你梳头发。”
“好。”
“一梳梳到尾;二梳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连环样样皆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最后一句瓜尔佳氏的声音有些哽咽,清宛抬眸从精巧的西洋镜中望去,看到美貌妇人此刻眼角泛红,笑意盈盈的杏眼也有些晶莹。
清宛握住额娘的手,瓜尔佳氏抬头,母女二人从镜中相视而笑。
待梳完头,瓜尔佳氏将象牙梳子递给喜嬷嬷,后者笑着接过,只见她双手灵活的将清宛的秀发挽成漂亮的如意头,簪上赤金如意鸾鸟簪固定。
上完妆面后,紫玉神色恭敬的端来放着婚冠的托盘,喜嬷嬷单单一个回眸就看直了眼,压下心惊拿起婚冠为清宛带上,再用吉祥如意金扁方固定住,燕尾上扣着五凤纹钿尾后压,白玉似的耳垂上带上三钳金镶东珠红宝石耳坠。
清宛换上红色缎绣金线牡丹镶宝石花盆底,扶着玉阶的手站起身,笑意盈盈的面向瓜尔佳氏。
只见清宛身穿正红绸绣八团龙凤双喜纹袍,由侍女再为其穿上正红百蝶戏牡丹金双喜纹氅衣,取龙凤呈祥、比翼双飞之意。
从白嫩如玉的脸庞上看,石青色的螺子黛画了细长舒扬的远山眉,更加衬得清宛面若浮云,肌肤柔滑如脂。
令人为之惊赞的是那如意髻上的翡翠镶碧玺双喜钿,钿子是镶缀点翠钿花、翡翠、碧玺、珊瑚饰坠和各类珍珠制成的凤钿,钿花繁密,珠翠满饰,最耀目的是由钿中五只衔东珠流苏金凤和金累丝九凤钿口组成的前钿,给人以华贵非凡之感。
瓜尔佳氏亲自为清宛簪上鬓花,带上赤金蟠璃璎珞圈和赤金环珠九转玲珑手镯。清宛左手带金镶珍珠红翡翠戒指、右手带金镶玛瑙红玉戒指,最后带上精致华丽的赤金嵌翡翠滴珠护甲,装扮才算完成。
瓜尔佳氏红着眼眶,面色慈爱的握紧清宛的双手道:“既入皇家,安稳过完一生必是不易,你只谨记一点,无论何事都莫要违背本心,额娘与阿玛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清宛笑容得体,雍容大方道:“劳祖母、阿玛、额娘放心,女儿省的。阿弟的课业万不能荒废一丝,可惜妹妹们还小,不能与女儿享在侧之情。”
皇宫。
宝亲王爱新觉罗·弘历身着一袭绛红色黑边金绣锦袍到皇帝前行三跪九叩礼,后到生母熹贵妃面前行二跪六叩礼,用的都是娶嫡福晋的礼。
步军统领出动,带兵清理自宫门到钮祜禄府的道路,銮仪卫抬着预备红缎围的八抬彩轿,年命相合生辰无忌的内务府总管一人率领属官二十人、护军参领一人率领护军四十人,一齐前往钮祜禄府迎娶新人。
先期选取年命相合生辰无忌的总管内务府大臣妻一人,率内管领妻等八名担任随侍女官,分别到钮祜禄府与乾西二所敬侯。
清宛听到外面鞭炮声响起来,心想想必是是迎亲的队伍到了。
阿里衮站在正院堂外,他的身旁侧有清宛大伯正泰、二伯策楞、三伯讷亲、四伯阿敏尔图、五叔爱必达和舅舅马尔泰,原本热热闹闹说话的同僚官员此刻都在两侧静待。
两侧挂着大红喜灯笼与红绸的黑漆大门大开,身穿红色喜袍的宝亲王弘历出现在门外,喜庆的颜色更加衬得他面容俊朗。
还未待阿里衮反应过来,弘历已然行至他面前行了鞠礼,而周围的大臣们也连忙向弘历行礼。
阿里衮开怀一笑,领着弘历去正厅稍作歇息,到了时辰才去了宴席处,是内务府一早送来的酒席和全羊宴,官员陆陆续续前来敬酒。
往常弘历是不常饮酒的,但今日碍于是大喜之日,便笑着接过一饮而尽。
日头逐渐落幕,钮祜禄家灯火逐渐亮起,依旧人来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