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据可靠消息,这县令呐,刚和这沈夫人和离了,就是被那小妾撺掇的,啧啧啧,”
“我去,沈夫人那么好,这狗官真不是个东西啊,”说完又赶紧捂住了嘴,急急忙忙的走开了,生怕被这贪官的走狗听见,
人群中,一男子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马车上,
“赢儿,你放心,等回了沈家,你舅舅一定会给你延请更好的名医,你的毒一定能解的,”
刚才是自己狭隘了,那个大夫虽然是安宁县最好的大夫了,
但是汶朝如此之大,未必外面也没有能替儿子解毒的大夫,只要她肯废心力去找,
她只希望上天能保佑儿子下一次毒发的时间来的越晚越好,
“母亲,我一定会很快就好起来的,”
褚赢微微一笑,他一个任务都还没做,系统怎么可能让他死呢?也许明天他就会开出一个随机奖励,
“对了,赢儿,你是怎么知道王梅儿的事的?算了算了,娘不问了,反正现在的结果皆大欢喜,”
看见儿子满脸倦容,沈卉不忍心追问了,
褚赢微阖了眼,
是原主意外得知了王姨娘的身世,可是他心思纯善,明明手握这么大的利器,也没想着去利用,反而选择死死的保守秘密,
他穿越代替原主后,快速进行分析判断,让小厮做了两件事,
一件就是告诉他娘关于王梅儿的事,另一件就是派人去传消息,让王梅儿迅速赶来给母亲和离助攻,
从穿越来至今,他从接受现实到脱离县衙,忙得没有片刻休息的,确实是有点累了,他按了按眉头。
不知不觉睡着了,等他睁开眼,已经快到沈府了,褚赢挑开轿帘一角,看到一行人正在门口翘首以盼,
沈家外祖父外祖母早逝,如果他们还在,以他们的性格,可能早就让母亲和离了,
所以如今沈家只剩下娘的亲弟弟沈琅舅舅,年二八,尚未娶亲,年纪轻轻就统管着家里大大小小的生意,
十年前,他年纪小没经验,加上褚文翰的偏袒,丢掉了酒楼生意,拱手让给了如今县里的大红人王贵,也就是王梅儿的哥哥,
他懊悔不已,觉得都是自己技不如人,经过这几年的刻意磨砺,已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圆滑商人,
只有在唯一的姐姐面前才露出几分少年作派。
沈琅舅舅长着一张娃娃脸,长相和母亲相似,
一身宝蓝色麒麟花纹锦袍,袍子下摆用银线绣了几道青莲纹,腰间则束着一条黑色素面杭绸锦带,乌黑的头发用银镶玉的发冠固定着,
只是此刻,他白皙的脸庞气鼓鼓的,
“姐,你怎么就不派个人来通知我一声呢?
你把事情都解决了才告诉我你要回来,你就不能和我说让我去给你撑腰吗?我要是在场,看我不把那个褚文翰打个半死,”
沈琅说着说着还撸起了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他早就看这个姐夫不顺眼了,还宠妾灭妻,对姐姐一点也不好,
“我就是怕你这样才不告诉你的,你这个皮猴,还不快把袖子放下来,你外甥还在这呢?”
说完沈卉不安的看了一眼褚赢,生怕他读书人嫌弃沈琅的粗鲁,
毕竟以前沈琅在褚赢面前,都是装的像模像样的,这次因为太高兴了,暴露出了本性,
褚赢眼神安抚了母亲,这才拱手,
“舅舅,以后我褚赢便是沈家的子孙了,还望您不要嫌弃,将来我一定会报答舅舅的,”
“害,你是我亲外甥,谈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啊,我就乐意养着你,
对了,还没恭喜赢儿你考中秀才,舅舅可得好好给你庆祝庆祝,走走走,进府,别在门口站着了,”
此时的沈琅怎么也不会想到,褚赢的一个承诺改变了他的一生,从一个小商人走到首富,最后封侯。
沈家虽然家底颇丰,但是却并不喜欢华丽的风格,反而审美偏文雅,院落布置的处处低调但又不失内涵。
入目便是一座潺潺流水的假山,地铺鹅卵石,
院门是一道拱门,以梨花木雕作为栏杆,往前面是一扇石屏,上雕翠竹荷月,古色古香,
“姐,你就还住你出嫁前的碧落轩吧,我已经叫人重新收拾了一番,”
沈卉让沈嬷嬷带着人去安置行李,又跟着弟弟去了给儿子准备的院子,
“我给赢儿安排的是栖云馆,这儿离碧落轩不远,又环境雅致,很适合读书人,当然赢儿要是你不满意,可以再换,”
院落左侧是一片竹林,随着风的轻抚发出沙沙声响,院内中间布两三石桌石椅,很适合晨读,
右侧则辟了一口小池塘,一条金鱼正好跳出水面甩了甩鱼尾,水珠折射出斑斓的光,东西两角各有一座大瓷水缸,盛着绽放的荷花,
栖云馆共六个房间,正中间的是正房,左右各两间厢房,后面还有一间后罩房,
推开正房的绛红色雕花大门,里面用具一应俱全,朝南六窗窗几明净,紫檀木雕花架子床挂着素净雅洁的帷帐,墙上挂着的竟是前朝书法家真迹,以及若干神工意匠的画作,
沈卉对这个院子的布局很是满意,褚赢亦然,
这院子显然就是舅舅用心挑选的,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布置成现在这个样子,褚赢心中微暖,
“舅舅辛苦了,赢儿非常喜欢,谢谢舅舅,”
吃完丰富的晚宴,众人各回房中休息,
褚赢着中衣躺在床上,刚合上眼眶,突然听见房顶砖瓦发出细微的吱呀吱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