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野曾经为了拿下慕笙,使过不少手段。
一开始,只是酒局赌桌上的筹码,风情万种的美人,善于洞察人心,又极端的多情和寡情,人人都咬耳朵,妄想把这高不可攀的玫瑰拉下神坛,恶劣幻想着身下承欢的姿态,她那么高傲,哭起来一定漂亮。
祁野游戏人间,对待女人像宠物和物件,温情脉脉,缠绵悱恻,都浮于表面,他少有放低姿态去追求女性,就算是少有,到手之后也很快食之无味,他夸下海口,说要三个月要把慕笙追到手。
结果他花了三年的时间,输的人尽皆知,闹得最狠的时候,大半个四九城都看着祁野为慕笙发疯,时间精力金钱什么都给了,只有慕笙嗤之以鼻。
她似乎不在乎爱,不追逐爱,哪怕祁野想给她很多很多,他的心他的爱语他的情话,也无济于事。
旁人都说,放荡者或要死于忠贞,一点错也没有。
梦里的飘忽不定,夜里秋雨,清晨雾霭,祁野以为只是可求不可得,而后在那个雪夜里,祁野一瞬间就知道了,这原来是报应。
他觉得,这是他们最好的时候。
但是偏偏慕笙也拥有那些梦境。
所以二十七岁的慕笙没有爱上二十八岁的祁野。
所以十七岁的慕笙也不会喜欢上十八岁的祁野。
一个人认为命中注定,另一个人却憎恶这样的命运。
听上去残忍又可笑。
见不到慕笙的时候,他快要被逼疯,见到了,他才觉得自己真的是条舔狗,可以什么都不要了,后悔自己轻率的承认,甚至只渴求抱抱她。
祁野是可以等的,别再惊动她破碎敏感的心。
他抱紧了她,贪恋她身上的温度。
像溺水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秦子阳也受了点伤,他身上骨头痛,脸上挂了彩,到家的时候,房子里很冷也很黑,秦子阳走在她后面,提醒了一句:“小心别摔了。”
就这么一句话,他似乎感觉到慕笙回头瞪了他一眼。
“你过来。”她说道。
秦子阳倒是乖觉,他跟在慕笙身后:“我可以解释。”
其实事情说起来很简单。
那些混混们并不是慕笙所想的大鱼,他们是田龙川的顾客,经常买小碟片的,一来二去交情颇深,田龙川死的蹊跷,又凑巧,那天慕笙去田龙川家里的时候被撞见过,知道慕笙是曾经殴打过田龙川的人,又觉得是慕笙威胁报复,打着为兄弟报仇的意思找上了她,还提前跟踪踩点过。
但是,祁野对慕笙极度关注,秦子阳和慕笙一同进出,被这两个人同时发现了端倪,所以才有了后面那出。
慕笙问:“你们俩很熟?”
秦子阳没想到她关注点跑偏,果断说:“不熟。”
慕笙表情莫测,秦子阳向来八面玲珑,没有明确的喜恶,甚至少有鲜明的情绪,但是他似乎对祁野抱有偏见。
“因为秦娇?”
秦家和祁家都是四九城起家,多年来虽然发展方向不同,但很难说没有接触,就道理来说他们的关系应该要深厚许多,有背景的只会和有背景的结交,可是,就算是上辈子,这两家也没有过多的合作。
慕笙暂且想不到别的什么原因,只有秦娇,上辈子谈笑八卦时,说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追溯已久,秦娇学生时代很是喜欢祁野。
秦子阳道:“和娇娇没有关系。”
他接着说:“祁野小时候被祁伯父带在身边,满世界跑,很少回四九城,又不是一个学校的,我只和他见过几次。”
秦子阳轻描淡写,慕笙不可置否。
“你喜欢祁野?”
他突然反问,虽然是问句,却很笃定。
这会他们两个人都坐在沙发上,等暖气开始起作用,她把校服外套脱了,露出里面白色的毛衣,背脊靠在柔软的沙发中,头发扎起,露出一截白皙脖颈,慕笙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糖,打开盖子时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为什么这么说?”
薄荷色糖粒卡在狭小的开口处,她看起来专心拨糖,轻微晃了一下盒子。
秦子阳说:“我和你说了那么多,甚至是有关于你的事,关于田龙川的事,你都不在乎,却问我祁野。”
糖最后晃出来了,掉在手掌心,慕笙抬眼看他。
“我有时候觉得你心思太重,太冷漠,又太清醒,一遇到祁野的事情,就变得好懂起来。”
要怎么隐瞒喜欢,和咳嗽一样,忍着只会从眼睛里流出眼泪。
秦子阳看上去兴致勃勃:“他也喜欢你,没想过在一起?”
慕笙缄默。
好像总是有很多人问这个问题,她走神想到,上辈子也是,大多数人都站浪子回头,会为深情者落泪鼓掌,人人都爱盛大的恋爱喜剧,而声势越浩大,就会被流言蜚语烙上印记,以爱之名的囚牢和锁链,慕笙抗拒,她觉得人是自由的,她是自我的,没有人能左右她的想法。
喜欢又不是要喜欢一辈子,慕笙曾残忍的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