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轻轻抬头,发出嗷嗷的叫声。
张员外又吩咐管家让院子里的下人们先离开。
待他们离开后,张员外转身面向自己的妻子,他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声问道:“舒宁,你为何要给我,还有我身边的人下傀儡咒?”
张夫人对上丈夫略显失望的眼神,她讽刺地一笑:“我从未想过伤害张府,嫁给你二十年来,我一直都在做一个好夫人。”
“你乐善好施,百姓歌颂你,称赞你,我也曾为你感到骄傲。这些年来,我与你相濡以沫 ,我本以为你会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这边。可为何两个月前我家出事,我让你出手相助,你却在一旁袖手旁观?”
张夫人咬牙切齿,语气里透着显而易见的愤懑不平之意。
张夫人原名顾舒宁,是顾家的嫡长女,年幼时被顾家送去云舒派修行,十八岁那年嫁给张正则作为正妻,至今已有二十年。夫妻俩相处多年,一直相敬如宾,在外人眼里是妥妥的模范夫妻。
顾舒宁原以为她和丈夫会一直恩爱下去,直到两个月前顾家老爷因贪污受贿被贬,她知道后一脸震惊。
顾家与张家联姻后,得到张家不少照拂,生意也蒸蒸日上。顾舒宁也没想到,自家父亲竟因此生了贪念。她得知后惊讶万分,但终是不忍父亲受苦。顾老爷如今已花甲之年,年老体弱,怎受得了流放之刑?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家丈夫,张正则身为员外郎,在朝廷中虽无实权,但由于平日里经常赈济百姓,颇得民心,大朔国皇帝对他赞赏有加。
顾舒宁本想让张正则帮自己父亲向圣上求情,圣上一直很欣赏他,若是他出面求情 ,圣上兴许会改变主意,对顾老爷从轻处理。
可张正则听后只是摇了摇头,他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语重心长地开口。
“我早就提醒过岳丈,莫要贪赃枉法,可他不听,他如今落得如此下场,是他罔顾皇法的后果。”
“舒宁,我会派人在流放之路上对岳丈照拂一二,但我不可能为他求情。他的所作所为让不少百姓流离失所,他做错了事,必须要受到惩罚。”
顾舒宁启唇,想要说些什么,但张正则只是微微蹙眉,坚定地看着她。
两人相处二十年,她知道自家丈夫决定的事,便不会轻易改变。顾舒宁微微低头,轻声道:“好,我知道了。”
她没有再提顾老爷的事,两人如往日一般相处。张正则默默地为三个月后即将流放的顾老爷打点好一切事宜。
顾舒宁表面上接受了父亲即将被流放的事实,但背后却在研究云舒派的禁术,傀儡咒。她想靠傀儡咒控制住张正则以及他身边的人,以此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阿止是她选中第一个施傀儡咒的人,因为是第一次施此咒,她对于咒灵之力的把控并不完美,所以阿止才会因此反噬而死。
顾舒宁得知阿止的死讯时,坦然自若。对她而言,他不过就是一个下人而已,也多亏有他,她对傀儡咒的掌控愈发熟练。她甚至想出一个好主意,把家丁的死推到那狐妖身上,借此除了那狐妖。她父亲的流放之日就在不久之后,那狐妖已经耽误了她不少时间,她必须尽快除掉它,才能操控张正则向圣上求情。
她不过就是想让张正则为父亲说情,他竟如此冥顽不灵,还跟她讲了一通大道理。顾舒宁无法理解他的想法,黎民百姓与她何干?他们颠沛流离又关她何事?她只想救出自己的父亲。既然他不肯,那她只好用傀儡咒操控他。
张正则心里苦涩无比,他猜到妻子是因为顾老爷的事情心生邪念,但话真的从她口中说出来,他还是难以接受。
他无力地摇了摇头:“求情之事我说过不可为 ,你父亲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念,让众多无辜百姓无家可归。圣上判他流放,已是高抬贵手,他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我不能因为他是我岳丈,就置那些百姓于不顾。你让张府众人深受傀儡咒所害,更是大错特错。”
张正则望着自己的妻子,声音不自觉提高几分。
顾舒宁冷笑道:“傀儡咒不过是暂时控制住你们,待我父亲平安,我自会解除这咒灵之力。”
宁清在一旁看着她紧咬双唇,脸上尽是不知悔改之意。
“可阿止已经因你而死,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还觉得自己没有错吗?”宁清开口,嗓音透着一股凉意。
顾舒宁眼里闪过锋利的寒芒,她拳头紧握,满眼愤恨:“他不过就是一个家丁,死了就死了,与我何干?”
众人被她冷漠的语气和满不在乎的态度惊住,这一条人命在她眼中竟如此轻贱。
张正则只觉得胸腔被一块巨石狠狠地压住,他面色铁青道:“这事我会禀告官府,让官府前来处理。”
他转头向怀良众人行礼:“多谢几位修士查明真相,我还有些话想跟我夫人单独聊聊。”
众人心领神会,回礼后一一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