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个房间里,江鱼看到一个女人被拘束在床上,江鱼仔细观察着她,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不计其数,来往的这个病房的医护比其他的病房更多。
女人央求护工给她解开束缚,她想去厕所,护工照做了,等女人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却忽然病情发作。
她像彻彻底底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极度狂躁,用头撞墙,哭着用拳头去打病区的玻璃大门,一个护工拉不住她,她打了十几下,几乎要把手骨打骨折。
护工很快反应过来,手法训练有素,用胳膊勒住她的脖子,一把把她摔到地上,然后拖拽着拖回病床上,用约束带把她的四肢全部绑住,甚至还加了额外的约束带。
精神科医用的约束带都是厚重的白色护理带,把手腕脚腕层层裹住以后用特制的磁扣锁锁住,没有护士手里的专门的磁石钥匙绝对无法打开,也绝对无法挣脱。
额外的约束带则是坚固的布带子,绑住肢体以后再用那种黄铜大锁牢牢锁住,钥匙同样保管在护士手中。
江鱼感觉自己呼吸不畅,灵魂层面的意思,她很难形容这场面带来的震撼感和荒诞感。
——那个被束缚住的女人几乎是想尽一切办法要伤害自己。
女人在床上哭着挣扎,从下午绑到晚上,手脚几乎肿了起来,大小便全部在床上解决,有时护工会用被子遮一下,她没有任何人身自由。
江鱼呆在那个房间观察了那个女人一下午,看她痛苦地挣扎,哭,不停地哭,嚎叫,疯了一般,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时间越来越晚,江鱼不想再看那个女人,于是下意识跟在护工后面往外走。
这里的布局和内部装饰很奇特,或者说,一看就知道是精神病院。
所有病人都被关在特定的病区里面,和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离,病区通往外面的走廊之间有两道隔离门,可以有效防止病人逃跑,只有医生,护士,护工才有隔离门的电子门禁卡。
在他们用电子门禁卡出入的时候,病人必须站在一米隔离线以外不能越线,否则就会被认为有逃跑的想法或者可能。
江鱼从形形色色的人之间穿过,他们在正常的时候看起来和外面的人没有丝毫不同,甚至这里的人各有特色,可一旦犯病,就像全然变了一个人。
有病人在走廊自由活动,来回散步,病区里有一个乒乓球桌,一个象棋桌和一排书架,有几个病人在看书,有几个病人在低声交谈,有几人通过隔离门旁边的护士站窗口向护士提出请求。
江鱼觉得这里的生活就像监狱一样。
既然活着这么艰难痛苦,那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医护把时间花在这群人身上呢?为什么他们的家人会把他们送来这里?
江鱼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她觉得没有,觉得自己正常又健康,又觉得自己有,不然,为什么会跳下去呢?
不过不管有没有,她活着的时候都不会有机会来这种地方,家里的人不会为了她花不必要的钱。
窗外的天色彻底变暗,医院里大部分的房间都安静下来,灯光调暗,偶尔还是会爆发出一些响动,不过很快就平息下来,江鱼向上穿透过天花板,脱离出这个奇怪的地方。
下一刻——
她出现在学校的教师办公室。
“啪——”
江鱼神思迷蒙,尚没有弄明白现在的状况,一个耳光却猝不及防招呼到脸上,脸上火辣辣的疼,头发遮去半张脸,江鱼愣愣抬头看着周围的一切。
教师办公室,冯志,顾一诺和她的家长,自己,胡丽娟,其他老师。
“家长这是干什么!”冯志出言呵止胡丽娟的动作。
“老师,冯老师,给冯老师添麻烦了,都是江鱼不懂事……”胡丽娟笑着对冯志鞠躬。
“对不起啊,是江鱼不懂事。”胡丽娟一边给顾一诺的家长道歉一边重重拍打江鱼的背,江鱼背上一片火辣辣的疼,这时候才蓦然回忆起这是哪一出。
这是故事的开头。
顾一诺第一次带人欺负她,她狠狠反抗,闹到办公室给冯志告状,冯志处理起来头疼,加上这件事闹得整个年级人尽皆知,于是冯志让她们各自请家长来学校商量,相互之间道个歉,这件事就算翻篇。
胡丽娟来了,站在教室门口扯着嗓子喊她的名字,惹得班里人侧目,江鱼红着脸被她用力拽着拖进办公室,冯志话还没说几句,胡丽娟先一耳光扇到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