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一节课，江鱼一直关注着教室前方的挂钟，心里估摸着胡丽娟应该已经走了，她又可以无忧无虑苟过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再回去，大家都冷静下来，这件事又可以像以前一样不痛不痒地揭过。
听课根本听不进去，她心里默默庆幸自己在吵架之前就跟胡丽娟要了这个月的生活费，不然她还要拿自己省吃俭用存起来的钱补窟窿。
再忍忍就好了，高考结束就好了，江鱼默默合上笔盖，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
冯志忽然出现在教室门口，踏进教室门让江鱼去一趟办公室，江鱼知道躲不过，喝了一口凉水后默默跟在冯志身后走出教室。
“你家里的事我不好干涉，但你一个女孩子晚上不回家要是出了事谁来负责？”冯志靠在椅子上看着江鱼觉得头疼。
“对不起，昨天晚上的事打扰到你了……”
“你昨天晚上跟杨舟在一起？”冯志正色道，只怪今天早上杨舟和江鱼恰好一起出现，而且杨舟还提着江鱼的书包。
“没有。”江鱼摇摇头，连忙澄清，“我在体育场里面的公共厕所，那附近监控多，今天早上在校门口碰到他。”
“嗯，没出事就好，你先回去吧，以后别……”冯志实在是找不到话说，如果江鱼之前在办公室里说的话是真的的话，她这个家庭问题就挺大的，“算了，你回去吧。”
“嗯。”江鱼微微鞠躬走出办公室。
“江鱼。”程功玺交完数学作业之后几步走到江鱼身边。
“嗯。”江鱼礼貌性应了一声，朝教室后门走去，程功玺明明坐前排，却忽然跟着她，伸手拉着她站到走廊栏杆处。
江鱼心里烦，心情也不好，肚子疼，脑子还晕乎乎的，挣开程功玺的桎梏满脸不耐道，“怎么了？”
程功玺依旧笑着，脸上的神情拿捏地恰到好处，眼里盛着不深不浅的宠溺，看得江鱼心里直冒鸡皮疙瘩。
“心情不太好吗？”程功玺垂眸看着她，话语温柔，晨风微微撩起两人的头发，氛围暧昧，“没关系，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杨舟偏头，隔着窗户远远看着两人的侧影，手指紧紧握住金属笔杆，指尖用力到泛白，极力克制情绪，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心里乱作一团。
江鱼刚想张口反驳让他滚，却听程功玺接着说道，“龙应该藏在云里的下一句是，你应该藏在心里。”
江鱼看着程功玺虚伪的面孔倏然被气笑了，语气不耐，“你这是在跟我表白？藏在心里那就别说出来。”
“还有，你跟别人在建华路滨江旅馆上|床的时候说的不是‘宝贝，你好骚’吗？怎么程校草撩妹还讲究对症下药？在我这儿就走文艺路线了？”
“你——”程功玺瞳孔放大，面色错愕，温和的神情一点点褪去，一双眼狠狠盯着江鱼，“你怎么知道？”
“你管我怎么知道。”江鱼烦躁地别过头不看他，目光投向远处的风景，语气忽然和缓下来，“我没兴趣拆穿你，你以后别来骚扰我就行。”
“还有。”江鱼又转头看他，神色晦暗，“我不管你跟杨舟有什么恩怨，这都跟我没关系，我只是不想被牵扯进去。”
最开始江鱼还弄不懂程功玺的目的，觉得他有点针对杨舟，但没有证据，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现在她几乎可以确定了。
杨舟没返校的时候程功跟她只是点头之交，相互之间都懒得理会，杨舟一返校程功玺就忽然拉着她突兀地“表白”，一副志在必得，她就应当感恩戴德，小鹿乱撞的神情，怎么想怎么恶心。
“你这是在威胁我？”程功玺面沉如水，似乎在判断江鱼是否在说谎。
“没有。”江鱼又笑，“我只是在跟你商量，我不关心你的私生活，也不会说出去，我只是想好好度过高三这一年，我们各自退一步相安无事不好吗？”
程功玺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看，仿佛在考虑是否应当相信她，江鱼懒得跟他纠缠，这走廊人来人往，她不想被关注，留程功玺在原地，兀自抬步从后门走进教室。
江鱼回到座位，杨舟垂着头，神色不虞，盯着桌上摊开的书，闷闷不乐。
“你们刚刚说了什么？”杨舟的手松开，手心和手指赫然有一道红痕。
“嗯？”
“你跟他说了什么？你不是说不喜欢他吗？”杨舟越说越委屈，声音闷闷的，眼睑垂下，遮掩住黑色瞳孔中燎原般的占有欲。
江鱼胃里不舒服，下意识伸手去拿自己的水杯，碰到杯壁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已经装满了温水，唇角染上笑意，她转头对着杨舟说道，“谢谢，还有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我没有。”
“好吧，他找我也没什么事。”江鱼抿了一口温水，忽然靠近杨舟，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就是跟我表白而已。”
“什么？”杨舟噌一下坐直身体，“你答应他了？”
江鱼忽然想逗一逗他，“我说我要考虑一下。”
“有什么好考虑的！”杨舟忽然急了，语无伦次道，“他这个人成绩不好，打球也不行，长得还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