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决定一起装成小女孩去井里探险,虽然不知道涂醒洲怎么做出“母女”同时在场的画面,但是未免再惹他发疯,行真保持了沉默。
虎落平阳被犬欺!
夜里二人各处一边,行真打坐修炼,涂醒洲翻看观中经书。
此刻难得的静谧,行真舒了口气,一刻不消停的涂醒洲终于安静一点了。
她满意地垂目,却不知对面的人,在她闭眼的一瞬间就抬起了头。
灯火摇曳,静影似玉。
涂醒洲撑颌看着行真。
她清冷的面容在这温暖的烛光下变得柔软,想起白日里的行真,明明年纪不大,为什么总板着脸呢,不知道笑起来是什么样子。
行真却在此时睁开眼睛,二人对视片刻,涂醒洲默默地把经书举起来,也不管有没有拿倒,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行真冷冷盯了他一会,开口道:“你进里面去睡觉。”
涂醒洲道:“你去睡吧,我在这里趴着就行。”
行真抬步就走,她记忆里涂醒洲貌似是什么世家出身,犯错才会来做守卫,就这种行径,被赶出来也不奇怪!
她气哼哼地躺下,本是想着再继续冥想,然而连日的赶路、思虑让她有些疲惫,听着不远处涂醒洲翻书的轻响,竟就慢慢睡着了。
良久,涂醒洲抬眸看去,榻上的人背对着他卷成一个小包,呼吸匀称,已然睡熟了。
……该说她心大还是不在乎,且不说与自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该如此掉以轻心,就说此刻身处险境,竟然也能就这样放松。
涂醒洲挥手熄灭烛光。
屋内黑沉沉,他想,他爹虽然已经再三催促他赶紧回家,但是未免行真随便掉了什么坑里,自己还是留下来照看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吧。
找了好借口,于是心安理得地一夜不睡,守着行真安眠。
……
天光大亮,二人吃了些斋饭,便有一道姑叩门送药:“这是观主采无妄甘霖亲自熬煮的补药,对女子最是大补,善人在观中每日饮上一碗,保您心想事成。”
送走这个卖假药的,行真和涂醒洲打算看看什么玩意这么神奇。
才掀开盖子,尚不及闻到扑面而来的药气,行真已反应迅速地将那气折断在地。
几缕幽魂在地上嘶嚎,行真的真神之力烫得它们神魂俱裂,扭曲着翻滚在地,不过几瞬便消散不见,只留汨汨浓血。
涂醒洲蹙眉,他虽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却并不是草包,相反他自幼天赋绝佳,一贯“打遍天下无敌手”,这样的暗算从不曾有过。
这是什么东西?他甚至来不及反应。
行真此刻的神色却比他凝重得多。涂醒洲凡人一个自然不识,她却清楚地看到,这些幽魂所带的魔气,分明来自下玄界。
三千世界,行真和九州众人所处的乃是中灵界,此界花鸟鱼虫,精灵鬼怪共处其中,也不是没有妖魔,但都在天道平衡之内,任何一族都在可控之中。
若是成神渡劫圆满,便可飞去上神界,那里行真不曾去过,但想来也是充满大道中正之气的祥地。
然而下玄界却完全不同。
在遥远的、甚至已经有些混沌的记忆中,下玄界是非常混乱,充斥着血腥和尸骨的地方。那里各族混居,妖魔横行,别说凡人,就是行真去了也得掉层皮。
行真千年前成神飞升,后钧大帝见她神力纯正,本是要收她为徒直接渡去上神界。
但行真却执意要和九州大陆共存,因此耗费了全部神力,把九州托上中灵界的同时,她也再无力飞去上神界了。
这一留,便是千年之久。
中灵界的灵气根本不足以让行真修炼,因此在成神之后她时常沉睡,也导致久不下凡,竟让这些恶魔嚣张至此。
涂醒洲出声打断她的思虑:“怎么了?”
行真道:“这些幽魂来自下玄界。”
涂醒洲闻言也是一惊,下玄界对他来说太过遥远,不由得问:“当真?可下玄界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毕竟自月神和九州与之割离后,两界便是天堑之别,再无往来。
又如何会在这一小小道观中出现?还是……下玄界渗透已久,这只是他们偶然窥得的冰山一角呢?
行真想着,不由心惊。
她沉声道:“那井或许是一个通道。”
那些幽魂自井中而来,借由妇人肚皮生长,待落地后便再无踪迹。究竟是像之前那个小女孩说的搬家离开,还是找了个地方吃人拆骨呢?
它们想做什么?又是谁开启了这个通道?
行真想到很久以前曾有一面之缘的魔神,他是下玄界最为强大的存在,统领众妖魔对上神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