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冯雪青手腕的,是张御医。
张御医昨天答应了章兰亭,会让她扇冯雪青两巴掌以解气,章兰亭昨天只扇了一巴掌,还差着一巴掌呢,现下总算完成任务了。
张御医少年成名,医术甚至超过号称医圣的祖父,是因为他特别痴。
他痴迷医术时,除了睡觉吃饭,其它每时每刻皆沉迷在医术中。
他答应了某事,想要完成某事时,便会不管不顾,只求达成。
他这个御医只是五品官,俸禄跟程长史一样,按理来说,该对父亲是三品官的冯雪青客气些,但他只有一个想法,他要治好晋王,而晋王需要章兰亭侍药,那么,这时候不管是谁,都不能动章兰亭。
为了治好晋王,章兰亭提的要求,他能办到的,也一概答应。
冯雪青昨天被章兰亭扇了一巴掌,气了整整一晚上,心下全是羞怒,只觉须得回扇章兰亭十巴掌才能解恨。
没料到今儿没扇到章兰亭,又被章兰亭扇了一巴掌,这当下,不止恼怒,而是仇恨了。
她暂时不想得罪张御医,只眼睛喷火,看向章兰亭,带怒含恨道:“章兰亭,只要我一日不死,就有你跪下求饶那一天。”
章兰亭轻笑出声道:“说不定,到头来,跪下求饶那一个,还是你。”
自己都有阴灵附体了,自不同常人,格局尽可以大一些,扇两巴掌只是小儿科,到时叫冯雪青跪下求饶才痛快。
系统:“……”
章兰亭急于去见母亲和妹妹,不想再和冯雪青撕扯,自快步朝外走。
很快便到了王府隔壁的宅子,早有人先一步进去禀了章夫人。
章夫人一听章兰亭来了,忙带着章兰若迎出来,一见面便哭了,“担心了一晚,可算来了。”
“阿娘,有人看着呢,别哭,哭起来也不好看。”章兰亭忙掏手帕子给章夫人擦泪,一手牵了她,一边牵了妹妹,一道进屋。
章夫人和章兰若被安置在一所二进的小院落,还分派了一个粗使婆子和一个小丫鬟服侍她们。
昨日她们过来时,行李并不多,一晚功夫,婆子和丫鬟就帮着收拾好了。
章夫人惴惴不安,担心章兰亭进王府不顺,一晚睡不好。
母女落座,小丫鬟机灵,早端上茶来。
待小丫鬟退下去,章夫人方问道:“侍药可成功?”
章兰亭想及侍药情景,耳根一热,先答道:“一切顺利。”说着端茶呷一口,掩饰神态,搁下杯子时,简略说了进王府经过。
她省略了在床上用嘴侍药这件事,只重点说及王府诸人如何如何。
章夫人听到谢玉墨和冯雪青也在王府内,一下变了脸色,拉住章兰亭问道:“他们可有为难你?”
章兰亭怕章夫人担忧,也不说自己扇他们巴掌的事,只道:“我现下侍药成功,谢玉墨和冯雪青不敢如何的,阿娘放心。”
她安抚几句,另道:“待王爷醒了,我会求他救阿爹和哥哥。”
章夫人双手合什,朝四面拜一拜道:“要保佑王爷醒来啊!”
章兰亭又喊过章兰若,交代了几句,看看时辰不早了,便站起来告辞。
章夫人和章兰若虽不舍,但也不敢强留,一直送到门外。
章兰亭回到王府,心下酸楚,父兄在狱中,她成了王府侍药人,母亲和妹妹跟王府下人混住在一起,一家子已是“沦落”。
现下也不知道父兄在狱中如何了,会不会被虐待。
她一下坐不住,喊进肖娘子道:“我想见程长史。”
肖娘子也不意外,点头道:“我去请他过来。”
晋王病着,晋王府没有正经主人,府中诸事,多是程长史在料理,他正忙得不可开交,只闻章兰亭要见他,却是当即抛下一切事,随肖娘子过去落霞院。
章兰亭遣开身边的人,在小会客厅见程长史,直接道:“程长史,王爷不知几时醒来,我总怕父兄熬不住,可否请程长史帮忙打一声招呼,让我父兄在狱中少受点苦?”
程长史苦笑一声道:“章姑娘,大理寺卿只忠于皇上,底下那一帮人,十分难缠,现王爷病着,我一个小小长史,到了大理寺那一边,不会有人搭理。此事,只有等王爷醒来,方能办到。”
章兰亭十分失望。
程长史看她一眼道:“张御医说,章姑娘侍药得力……”
他见章兰亭脸上一红,便止了后面的话,斟酌言词道:“章姑娘与其焦灼父兄,不如想法令王爷早点醒来,只要王爷醒了,章姑娘父兄的事,不过王爷一句话的事。”
章兰亭:想法令王爷早点醒来……,这不是张御医的事么?
系统突然插嘴道:“宿主,他的意思,是让你像昨晚那样,多吸王爷几口。”
章兰亭:“……”
等程长史告辞了,章兰亭寻思片刻,问系统道:“喂,点睛是吧?你说你是来帮我的,哪你说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系统道:“我说了呀,你今晚多吸几口,王爷受刺激了,没准会提早醒来。”
章兰亭涨红了脸,气道:“除了这个,就没别的?”
系统幽幽道:“你一个小小女子,除了相貌出色些,别的都一般般,除了这个,你还能干什么?”
章兰亭被戳到伤处,脸色转白,这些日子的经历,让她知道自己的弱小。
她晚上经常做噩梦,梦见她们母女三人,皆落入不堪境地,无力自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是的,只有设法让晋王早点醒来,才有转机。
章兰亭咬唇,若以后侍药的经过传出去,没了名声,世俗不容的话……
系统道:“宿主,若是男子做你这些事,会怕没了名声吗?”
章兰亭涩声道:“自然不会,传出去世人还要赞扬他,到时名声更盛。”
系统道:“所以,你没有错,错的是世间规矩区别对待男子与女子。凡事,你只须想一想,若你是男子的话,世人会如何评价你,若是赞扬,则你没错儿。”
章兰亭咀嚼系统的话,半晌道:“我该当把自己当男子看?”
若她是男子……
章兰亭畅想片刻,眉眼带了一点奇异的笑意,是的,想法一转换,天地宽广。
她站起来,学男子负手走了几步,“哈哈”笑两声,做出一副风流倜傥模样。
另一头,冯雪青却在走廊下拦住了谢玉墨,两人走到角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