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从天降
听我这么一问,宣女士莞尔道,“你的成绩,还有你们家的情况,我们郭总都是知道的,也一直非常挂怀,所以评委会决定开个绿色通道,把今年的名额特批给你。无论从哪方面考虑,你都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我想到了郭靖,又想起之前陈老师好像说过,每学年只有一个名额,于是问道:“那假如有别的同学下学期又申请了呢?”我感到妈妈用脚踢了我一下。
“一学年只有一个名额,今年的名额给了你,其他的同学可以申请下一学年的评定。但是,我也不怕告诉你,公司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未来是否还有这部分预算,还要看情况。”
我应该感到高兴和幸运不是吗?但是心里却越来越凉。这意思就是说郭靖下学期是申请不到这笔助学金了,而明年是不是还有这笔钱都不一定。
父亲和妈妈都连声说谢谢,妈妈拿胳膊肘捅了我一下,我才反应过来,跟着说了句谢谢。
宣女士笑着对我爸说:“这是您女儿凭借自己的实力挣来的。要不是她成绩好,郭总也不会特批这个名额给她。我们能资助到这么优秀的学生,也是我们的光荣!”
最后,宣女士说按照流程要求,需要给我们拍一些照片,并招手叫进来了一个拿着相机的人。听说要拍照,爸爸本来想要换一身衣服,宣女士摆摆手说不用这么刻意,一切只是为了备案而已。拍完后,又开车载我到店里,让我站在我们店门口印着“和满打字复印社”的灯箱下面拍了一张。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在我的心里却没有过去。我觉得对不起郭靖。对于这800块,他比我更加需要。现在这样子,过年回去要怎么跟他说转学的事,特别是那800块的借读费?总不能不提这笔费用吧,就算我不提,报名的时候他也会知道的,那时候他要是没准备,岂不是更尴尬?但是我怕我一提,他又会断然拒绝我的提议。
天上掉下一笔钱,我却烦透了。
爸爸出院后就直接回了茶村,没在县城多作停留。星期天,妈妈买了些水果,带着我去了大庆网吧,当面谢过庆哥和季姐在这段时间对我们家的照顾,特别是还给我的两个小学同学提供了住的地方。
这几天我正在为郭靖的事情愁烦,一听到我妈提到郭靖,心情就更加畅快不起来了。
妈妈没坐一会儿就回去了,毕竟还要开店。我则在季姐的挽留下多逗留了一会儿。
“闻茗,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出来让哥哥姐姐们给你参谋参谋啊。”季姐突然冒出来一句。
唉,我知道一定是我的表情出卖了我。我就是这样的人,有什么心事就会写在脸上。有时候我真恨自己不够城府,一点事都藏不住。但是面对季姐和庆哥,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们面前我总觉得很安心,可以安全地暴露自己的所思所想,也可以放心地倾吐心意。可能在心中我早已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大哥哥大姐姐一样对待了吧。
于是我把跟郭靖转学相关的事还有助学金的事一股脑地都说了。
庆哥沉吟了半晌,说道:“这样,如果他愿意过年来我店里帮忙几天,我给他包个大红包!准保够他交那什么借读费还有杂七杂八的费了。”
“真的?”我的心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不过,过年大家不都回家了吗?谁还来上网啊?”
“我以前也这么认为。但是开了这两年店才发现,过年反而是网吧生意最好的时候。一些拿了压岁钱的学生,还有上班族,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时间和机会来玩。有的人是有家不能回,或是没有家了……总之,过年期间正是我们最忙的时候。”庆哥说。
我想起之前彭真说过那位“仙哥”就是庆哥收留的,不知道他是属于有家不能回的那种还是根本就没有家了呢?总觉得他也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我又想到郭靖家里的情况,于是摇了摇头说:“郭靖家就他爸和他爷爷。他肯定不忍心抛下他们独自过年的。”
“让他安心在家过年!可以大年初二再来。”庆哥大手一挥,递给我一个电话号码:“他要是愿意来,随时打我电话。”
我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那他住哪儿呀?”
“傻呀,当然是住我店里了,就原来彭真那屋。包吃包住。”
“彭真不会有意见吗?”
“反正他现在已经不住这儿了,滚回家去了。”
“那你确定他过年期间也不会住这儿吗?”我说。
“这样吧,我现在就让他给个准头好不好?”说着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喂,你的小女朋友有个朋友要住我这儿,让他过年来帮几天忙,行吧?”
听到他在彭真面前这样称呼我,如果有面镜子的话,我想我的脸此时一定红了。
“是个男的。就是上次在这儿住过一晚的,你见过的。”庆哥说。
“她朋友就是你朋友?好。那你以后也都别住了啊…谁让你不回来住的?我这儿可吃香了!”庆哥挂断了电话,朝我眨了眨眼,“这下你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