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今有一法可试。”
“那您快请吧。”
谷主并未多看屋内景象,也未细瞧润晴病情,却将她引至一旁坐下,沏起了茶。薛紫夜想不通,即使是神医,也该当看一眼润晴的状况,行为神神秘秘,师父他们莫不是被框了?
“小公子此番劫难因祭灵咒而起,解铃还当系铃人。”稍有停顿,白与继续说道:“相传魔族始祖留芳自封神识,堕于归墟,若得以有人以魂魄为祭,便能召回魔祖神识附生于人。润晴太小,不足以承受魔尊的神识,唯今之计,当封润晴灵识,以魔渡魔,另择宿体,只是这渡魔该当全心全意,不能有丝毫退却之心,若非如此,润晴不得救。”
薛紫夜偷偷的去看扬天雍,她想告诉师父他们被骗了,阿娘说过,诅咒是假的,杨天雍也看向了她,心里难受的很,他已经尽力在拖延时间另寻他法了,可都是无用之功,眼下润晴危在旦夕,再不能拖延。杨天雍劝退其他人,伸手召紫夜过去
“阿娘告诉过我,没有祭灵咒,是为了您收留我而编的慌。”
薛紫夜如实说。
杨天雍这般想过,他也猜对了,薛晓没有使用祭灵咒,可如今,魔灵还是附生在了润晴身上,是谁呢?他想起了一位老朋友,是桑燃。想到桑然,事情就通透了,那是她为薛紫夜铺就的第二条路,送她平安回魔族的路,是桑然用了祭灵咒。
那些他不想让薛紫夜知道的沉重包袱终究还是要翻出来,摆在薛紫夜面前让她挑起来。
桑然这个名字薛紫夜没听说过,可当师父将一切告诉她后,她又出奇的能将他和儿时的黑袍使者联系起来。薛紫夜心灵为之震撼,心底引起万丈狂澜,她不曾知道有这样一个人,这个人在暗夜里保护了她十几年,甚至不惜牺牲魂灵只为她能活着,她很愧疚,她觉得她不值得,而当她知道若绯其实是枚暗棋的时候,愧疚达到了顶峰,那不是别人,那是若绯啊。
所以很快,她便答应以魔渡魔,为了暗夜里护她的使者们,也为了只为她露出过笑容的小润晴,还为了她想保护的小师弟。
薛紫夜一答应,扬天雍便再也说不出其他话。多年来,他纵容徒儿任性胡闹,却不允许其置身险境,说是慈父般的关怀,久了,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更多的是为了有朝一日的今天,为了今日这一番说辞,那个雄踞一方的仙师纵使绞尽脑汁思索了一夜,此刻,真正能说出口的唯独紫夜两个字,再难开口。
“紫夜。”
扬天雍吞下翻涌的酸涩,第一次,主动将长大了的紫夜拥在怀里,低声向她保证:“紫夜,师父不会让你离开,我会想办法驱散魔灵,把你留在人间。”
后来,蓝子墨也进来了,扬天雍走了出去,狭闭的房间剩下了有着半份血缘的“父女”。两个人都没有轻易开口,当年叫出口的“阿爹”,如今万不能再叫出口了。
“你真的愿意救润晴?你当知这渡灵需心甘情愿?”
“是。”薛紫夜答。
“说实话,我并不信任你,更怕你耍诈,一旦失败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一时哑然,如此坦率,倒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只要你甘愿渡灵,不含丝毫杂念,我给你买一间宅子,会给你足够的银两,甚至会收你为义女,在天下人面前给你一个过得去的身份。这样可好?与你来说也算时有百益而无一害不是?”
薛紫夜静静的听着,从心脏处攀爬而出的藤曼缠住脖颈,放肆收紧,呼吸困滞,是源自血液的烙印,是大雾四起无人处的舔舐,她欣然笑了,罢了,权当是交易吧。
“别的就算了,给我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