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元励在南清心中都是大山一般的存在,永远仰视和羡慕。她没想过有一天大山会变得不高大不伟岸。尽管在她看来,这完全都是大山自己的自我怀疑。元励之于她永远都是高不可及的大山。
南清知道大山现在很难过,人一旦难过就不想见人就像过去的自己一样。自己真是笨,怎么这个都没想到还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南清心中懊悔不已,脸上却故作轻松地说:“你下次可以直接告诉我你不来了嘛,那样也不用麻烦秦楚了啊。”
南清可是知道秦楚那天跟班主任老师磨了多少嘴皮子才把元励的所有卷子拿走的,如果是一个班的同学难度可就小多了。
元励略有些低迷地说:“南清,对不起,我食言了。”
以前的元励总会自信地告诉她—“相信自己”之类的话,现在颓废的他都不敢轻易承诺了,就担心如果出现那个“万一”。的确,给人承诺却无法实现还不如当初就不给,可是一个人连承诺都不敢给,那真的连“万一”都无用武之地了。
南清生气的是元励对她的不信任而不是他自以为的不高大。
她从电脑旁边的一摞书里抽出一张白纸,拿着铅笔随手画了几下,然后递给元励。
元励莫名其妙地接过那张纸,上面画了一个卡片,卡片上有个小女孩大方地说道:“原谅你。”他看后不由地呵呵笑出了声。
这时南清又看到了元励脸上的那个小酒窝的,在笑容的最深处。
元励两手相拱,学着古装剧里道谢的模样,说道:“多谢小姐大人有大量。”
南清回礼道:“公子不必客气。”
两人哈哈大笑,所有不愉快烟消云散。
元励看到楠楠哈欠连天的样子,问南清:“楠楠喜欢打游戏吗?”
“之前和我表哥学过,喜不喜欢还真不知道。”她转过头问道:“楠楠,想睡觉还是打游戏机。”
楠楠大声地说:“游戏”。
元励笑着去给他把游戏机连上,还教了教他怎么玩。楠楠很快就适应了新的游戏机。
看到楠楠对游戏机手法熟练的样子,南清不由问元励:“你说他以后要是沉迷游戏了,我姑姑会不会揍我。”
元励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他还小,再说了男生小时候哪个能不会打游戏。”
“元励,你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爸爸。”南清调侃道。
元励刷地一下红了脸,南清笑地更厉害了。
元励带着南清参观了他的书房。元励的书房和卧室是连在一起的,看起来比其他房间都要大,可见父母对他学习的重视。
其实南清家的书房不比元励家的小,只不过大部分都是她爸爸的书,而这个书房里都是元励的书。书涉及的范围很宽,探索世界、科幻小说、还有大量的计算机和数学方面的练习题。
南清看到那一墙的说,惊讶地问:“元励,这些书你都看过吗?”
元励大概扫了那些说:“差不多都翻过一遍吧。”
南清有些汗颜,其实自己也挺喜欢买书和逛书店的,每次开学更是一摞摞的练习册搬回家,但是能做完几本就是另一回事了,不由地说道:“元励,你已经很好了,就算是神仙也做不到事事完美。”
元励将书桌上放的几本书插回到书柜中:“南清,如果我不是我了,你还会觉得我很好吗?”
南清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叫你不是你了。”
元励想了想说:“就是考试考不了第一,没有这么聪明,或许费了许多劲才能上个很普通的大学,然后做一份十分普通的工作,收入也很少。”
南清转了转眼珠说:“如果那样的话,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这么努力了。”
元励惊讶地问道:“你说什么?”
南清轻松地说:“因为那样的话就不会有人每天检查我数学作业,给我讲题,帮我选学校。我就可以和原来一样轻松的生活,然后咱们还可以坐同桌。”
元励听后面带愁容问道:“可是那样的结果你甘心吗?”因为聪明,他从小就有一种比别人强的优越感。为了维持这种优越感,他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只是这段时间遇到的问题让他对自己产生了强大的挫败感。以前的乐观好像一下子就成了一个笑话一样,他害怕自己会从山顶掉落,变的平凡无奇。
无措和紧张交错的元励让南清感到十分新鲜,她之前都没看到元励如此脆弱的一面。
南清清清嗓子说:“元励,我其实是想说,如果失败了也不过那样而已,不是吗?我们每个人都希望拿到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必然要承担得不到的风险。但是不意味着就要和恐惧相伴啊。
每天做重复的题很枯燥,担心考不上理想的大学很紧张。可是元励,我们改变不了考试结果不好的可能性,也改变不了一考定终身的制度,但是我们至少可以改变自己的心情啊。
题没做对就找到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多加练习,知识没掌握就找到相关的题多看看,没必要那么紧张的。
你知道吗,现在每次考试前你都很紧张,我还记得当时刚见到你那会儿,每次考试我都紧张到吃不下饭了,你还能和别人谈笑风生。元励,当你觉得失败没有什么的时候你才能无所顾忌地去努力。
其实你一直很好,没必要因为一两次结果不尽如人意就怀疑自己,那些质疑你的人都是些心胸狭窄的人,何必要相信他们呢。”
南清的长篇大论让元励醍醐灌顶,如同被人从死循环中拉出来重见天日一样。心中不由得感叹南清的变化。在1班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唯唯诺诺的女孩儿现在已经混得如鱼得水,反而自己越活越回去了。
元励感觉身上的某根紧绷的弦突然松了,笑着说“南清啊,在心里调节方面你绝对是老师啊,以后收下我这个徒弟吧。”
南清听到元里的夸奖,颇有些得意地说:“我收徒弟可是要收拜师礼的。”
元励指了指周边的东西,大方地说:“我有的你随意挑。”
南清做出冥思苦想状,突然对元励大声说:“我最想要的是元励能每天多笑笑。”
元励略有害羞地低下了头,嘴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
室内一阵寂静。
突然而来的电话铃声打破了一室的寂静,原来是姑姑的电话。
南清接起电话,脑子同时不停地转:“姑,我带着楠楠来我同学家借本书,就在小区里面。”
“楠楠,楠楠在看英文动画片呢,行,我马上带他回去。”
南清放下电话,急匆匆和元励说:“我要走了,我姑回来了。”
“把这个拿上。”元励从书柜里面抽出一本书。
南清一愣。
“不是说来借书吗,总要带本回去吧。”
南清接过书,笑着说:“还是你有经验。”
外面的楠楠打地正起劲,南清哄了半天才把他拉起来。边走还没忘和楠楠串供,楠楠反应很快应该不至于露馅。
出了单元门口南清就看见了姑姑,楠楠大喊“妈妈”就跑了过去,南清和元励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南瑜问道:“清清,你同学叫什么啊。”
楠楠抢着说:“叫元励,姐姐对吧。”
南瑜继续问道:“哪个元啊。”
“就是元朝的元啊。”
“姓氏挺特别的啊。”
“不是很常见。”
南清印象中姑姑从来不是八卦的人啊,今天是怎么了。不由得问道:“怎么了,姑姑。”
南瑜收起思虑,回答到“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