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暗,即便如此,华睿朗还是一眼看到坐在桌前的舒遇晴满眼血丝。
他燃起灯烛,她红通通的脸映入眼帘。
“你严重了”,他竭力平静说话,声音仍是发了颤。
舒遇晴点点头,向他道:“能帮我再熬副药么?”
这次舒遇晴没再拒绝华睿朗安排的丫鬟,她已经撑不住,她想熬过去。
小丫鬟帮她擦拭了身体,换下汗湿的衣裳,她不知女儿身的事实是否很快传遍将军府,她已经没法顾及那么多。
她陷入更多幻梦中。
净心庵里玉珠姐姐坚韧眼神:“青青,你平安长大,我们去玉邺城找汪笠,一切都会好起来!”
侯府里父亲乜眼瞧她:“嫁入襄王府,你的日子全是荣华富贵!”
襄王府里李焱掐着她:“那个野男人是谁?”
无际星空下华睿朗定定笑看她:“我想陪你看每一夜的星星”。
曹筱菱抹着眼泪:“青青,你可要好起来!”
华睿朗握着她的手:“我不会再放开你”。
……
舒遇晴褪下热度恢复神志是在三天后。她睁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华睿朗倚靠她的床头,怔怔看着她。她有些意外,又不是很意外。她知他的心意,但华将军尚在病榻,他这样守着她,华将军该如何想。
他看着她的眼神逐渐聚焦,变得清亮,汇聚到他的身上,他多日的疲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华睿朗俯身靠近她,眼中藏不住的欣喜:“想喝点什么吃点什么?”
舒遇晴摇摇头,她并没有什么胃口。
华睿朗吩咐下人去拿粥,哄小孩般对她道:“喝点粥,这样才好得快”,又温声道:“你睡着的时候,曹筱菱来看过你。等你恢复好,她随时来接你”。
曹筱菱拜访将军府,并不知舒遇晴染了疫病。云城府署下令隔离病患,同时在城中五大药铺采买防疫方剂,就地免费散发给百姓。曹筱菱本以为得罪了华睿朗,云城府署必不会在广济堂采买,没想到竟被选中为最大供货商。她颇觉自己小人之心,带着赔不是心思登门将军府,这才知道舒遇晴之病。
舒遇晴回想起她的各种梦,梦里曹筱菱在她床前啜泣,若这不是梦,耀之握住她的手,和她说不会再放开她,亦不是梦?
心思并不在曹筱菱身上,她扫了眼房中丫鬟,视线复落在华睿朗脸上,只觉他的脸瘦了一大圈,她自然知道缘故,心中一阵酸涩,眼中涌起云雾:“谢谢你,耀之,你又救我。华将军知道你待我房间里么?莫让华将军不喜”。
她不知小丫鬟是否传出去她是女儿身,无论她是男是女,华睿朗这样整日陪着他,实是不宜。她不知,在她昏睡的几日里,华睿朗早就付诸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