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一步开口道:“可是来接徐醒洲的?”
徐重汶意识到她的身份,作揖道:“见过神使,在下是醒洲的哥哥,正是来接他离开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愚弟给您添麻烦了。
”
行真道点头,领着他进入院中。
徐醒洲房门紧闭,徐重汶上前叩门,却听里面的人沉声吼道:“滚!”
徐重汶皱眉,一掌将门推开,徐醒洲暴躁地掀开被子:“我说滚听不懂是不是……”
声音止在半截,徐重汶沉着脸看他,徐醒洲满是阴鸷的眉宇还来不及退下,恶狠狠的目光更是骇人地盯着他。
“大哥?”许久,徐醒洲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徐重汶冷着脸:“三年修行让你静心忍性,这就是你给我们的结果吗?”
徐醒洲抬眸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行真,才敛了厉色,对他哥道:“你怎么在这里?”
徐重汶道:“如果不是神殿来信,我真不知道你能闯那么多祸,我怎么在这里?自然是抓你回去。”
他说着先上前欲解开徐醒洲的衣襟看看伤势如何,徐醒洲被吓了一跳,匆匆瞟了行真一眼,忙抓紧衣服,瞪着他道:“我已经好了!”
他哥真是的,还把他当几岁幼童吗?他现在可不愿意在行真面前被当成随意摆弄的小孩!
徐重汶见他这样更是面沉如水,教训道:“好斗,鲁莽,死要面子,我看你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徐醒洲闻言脸比他还沉,他冷笑一声:“是啊,我在你眼里不一直都是这么差劲吗,你打哪来回哪去,少被我烦心!”
徐重汶见状更是气怒,当下就要把他拽起来好好教训一番。
却被后侧剑柄拦住。
行真看了徐醒洲一眼,淡声道:“徐公子,徐醒洲这次受伤是为了救人,他会在这里也是因为发现有人作恶,才会与之打斗,并不是妄为闯祸。”
徐醒洲的眼神慢慢凝在她身上,只听她道:“这次如果不是徐醒洲,单凭我一人很难救出这么多人。凡事理应弄清前因后果,再下决断。”
徐重汶闻言一怔,他的印象里的弟弟从来都是横行霸道,欺压别人的存在,徐醒洲救人?好像只会在他和爹的梦里出现。
然而更令他讶然的却是行真为弟弟说话,毕竟在一直以来的传闻里,神使都是和月神一样,不食人间烟火、全无情感。
他虽然做惯了世家子弟,但并不是放不下脸面的人,何况神使的面子岂能不给,当下道:“您说的对,我不该不问青红皂白随意批判。”
而后又对着徐醒洲道:“既然神使为你解释,这次是我误会你了。我带了几个大夫给你看伤,没事了就和我回去,父亲很担心你。”
行真在几位大夫进屋时便退了出去,她提着一早就准备好的包袱,趁着天光明亮重新骑马踏上前往万境的路途。
待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徐醒洲方收回视线。
他垂眸静坐,不知在想什么。一旁的徐重汶挥退下人,问道:“可有发现?”
徐醒洲淡淡道:“那祭司狡猾得很,废了我三年时间,才得到一点信任,这神使一来就把我赶走了。”
徐重汶闻言也蹙紧眉头,却听徐醒洲接着道:“不过,我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事。”
徐重汶闻言看向他,徐醒洲睫毛低垂侧脸精致,唇角淡笑带着些许玩味,只听他低声道:“月神大人,别来无恙呢。”
……
行真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万境,此时正值春日,各大宗门广收门徒,她虽然是“关系户”,但也不能姗姗来迟太过份。
毕竟她这是她第一次拜师,她总要端正些给师父留个好印象。
万境山下人声鼎沸,作为仙门第一大宗,每十年才收一次徒,且正巧赶上试道盛会,天下修士均来拜谒,此刻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
行真到了近前连马也再难骑了,将马拴在一旁,先去角落的茶摊坐下歇了一会。
一旁有几个成双结对的女修在集市上闲逛,三五成群衣袂纷飞。
为首的齐明樾一身珠光宝气,在各个摊贩前挑挑拣拣了半日也不见什么好东西,不由得烦躁:“就这些破烂,我怎么送得出手?”
身旁簇拥着齐明樾的女弟子闻言忙道:“师姐别生气,这些东西是不值钱,但胜在新奇,谢师兄久不下山,您选个有些趣味的定能讨师兄欢心。”
齐明樾闻言撇嘴:“我倒宁愿自己也下不得山,也不想日日这等手段讨好旁人!”
女弟子陪笑道:“师姐说得是,下月便是大比,您这段时间废寝忘食修炼,此番定能排得名次让大家刮目相看!”其余簇拥的几人也连忙附和,齐樾听了众人恭维心情方好了些。
她想起什么又问:“那小哑巴是不是也快回来了?”
女弟子闻言道:“是……听说她那瘫痪的爹彻底死了,这回看她还有什么借口总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博同情!”
齐明樾冷哼道:“装的又怎么样?有人心疼就行了。”
女弟子闻言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师姐别生气,谢师兄也是被迫于掌门命令照顾她,不是故意不理您的……”
齐明樾没再说话,事实如何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她说什么都是自取其辱。
行真端起茶喝了一口,心中暗衬,将离还说这个宗门都是一心向道的修士,看来有人的地方的确就有江湖。
此时,万境山上突然传来几段钟声,几个女弟子相互看看,对齐明樾道:“师姐,启圣堂钟声响了,我们得先回去上课了。”
齐明樾挥挥手告别了她们,她潇洒地转过身继续闲逛去了,女弟子们却是纷纷阴沉着脸。
一人道:“还好意思骂那个哑巴,明明她才是宗门里特权最多的,天天课也不用上,还死皮赖脸地扒着谢师兄。”
另一个人话语间更是藏着恨意:“扒着有什么用?哪个会喜欢她这样跋扈的,师兄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几个人讽刺了那齐明樾一番,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行真听了满耳朵的八卦,心道看来这个什么谢师兄是宗门的风云人物,且得敬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