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周敏如昏迷之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是秦明月的惊呼,在杂乱无章的声音里显得格外明显。
结束了,她想说,但是她已经没有意识去说话了。
120的救护车只允许一名家属跟上去,最后是一个已经成年的姐姐上了车,按照计划,秦明月这个时候应该拿着周不言的手机放回去。
秦明月魂不守舍地回去了,郑渠不放心她,然后跟上去。
“所以,是已经要结束了是吗?”秦明月问。
“差不多,就差最后的起诉了。”
“所以,可以给我全部的事情过程了吗?”
郑渠立刻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吧,周敏如有给你写信但是那封信不在我这里,周敏如只是说那封信会在她面临死亡或者没有意识后后自动到你手上。”
于是郑渠说了震惊和乌鸦的部分,关于杨枝的部分,郑渠决定等那封信到了秦明月手里,让周敏如“亲口告诉”秦明月。
和乌鸦的关系郑渠也说不清,可以说,郑渠是第一个扩大乌鸦欲望的人。
乌鸦说我给你别人信息,你给我想要的好不好。
那个时候没人知道乌鸦——也就是周不言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但是郑渠无一例外答应下来了,他知道那些琐碎的信息必须是亲身去调查后才能知道的,所以乌鸦是离他很近的人。
但是郑渠不在乎,乌鸦说他不可以还手,郑渠就没还手,那些疼痛就像是他还活着的证明,而且乌鸦总会给他虚假的关心。
明明自己很开心,乌鸦却还要问他疼吗。
郑渠不理解乌鸦那种喜欢看别人痛苦的模样——那个时候乌鸦只是单纯追求□□的痛苦。从杨枝开始,乌鸦才开始追求精神的痛苦。
就像是抓住了虚假的活着的欲望的一样,乌鸦从郑渠这里得到“看见别人痛苦”的欲望,郑渠从乌鸦那里抓住“有人希望我活着”的欲望。
知道后来郑渠从秦明月那里抓到了真正的活着的欲望。
“而且第一次天台上的朋友游戏那里,是乌鸦——也就是周不言让我扩散出去的,他就想让我知道自己孤立无援的感受,甚至那个天台是他给我挑选的最后的跳下去的场所。不过,我很幸运,我遇见了你。”郑渠眼神波光流转。
眼里全是秦明月。
秦明月几乎是呆楞住在原地。
这是第一次秦明月知道郑渠那些“诡异的行为”背后的除了郑天佑之外的隐秘的往事。就像是老疤撕开后下面已经是肉色的已经好了的皮肤一样,郑渠现在已经能够尝试撕开那些疤痕了。
两个人就在校门口的老树下对视。
“你那个时候,初三的时候,一个人转校来我的学校,跟在我后面去学校的时候在想是什么?”秦明月突然问。
郑渠歪头,很认真地想了想,“我在想,我找到你了。”
“骗你的,我想不起来了。”
去还了手机后,秦明月和郑渠回到教室,周不言还回头问秦明月去哪里了,秦明月抬头冷冷地看着他,周不言有些莫名其秒。然后他看向郑渠,“怎么了——哦对了,你们知道周敏如去哪里了吗,她今天怎么没来学校。”
郑渠还是笑着看着周不言不说话。
被看得有些发毛,周不言正疑惑。
郑渠说,“乌鸦,好久不见。”
秦明月终于笑了,不过那是——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