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谜亚星热切的亲吻从耳后游移到脖颈之际,忽然从窗外传来又快又响的一连串铃音,好似触发了什么警报一般,连绵不断地响彻整个室外。
乌克娜娜只觉得少年动作一僵,半睁的眼眸里划过一道暗色,低低“啧”了一声,“这么快就找到了吗?”
还没等乌克娜娜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见谜亚星忽然安抚一般眯起眼眸冲她微微一笑,搂住她腰的手转而去解那缠绕的领带。
“他们又来扫兴了,娜娜,我们再换个地方。”
“等等,什么……换个地方?他们是谁?”乌克娜娜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懂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谜亚星也并未回答,只是很快下了床,为她拿来了一套衣服。
简短的咒语出口之后,脚腕银锁应声而开,谜亚星便开始帮她穿衣。
虽然再亲密的事情都做了,但被他照顾着换衣服还是第一次,乌克娜娜完全没法适应,谜亚星却不给她推拒的机会,更像是做过了千百遍这一行动一样,极其自然流利地为她换了一身装扮。
等到被拉着走出了房间,乌克娜娜才惊讶地发现这里居然不是萌学园,而是一个看上去废弃了多时的古堡。
疾走的脚步踏过长廊之时,惊起了破碎窗台上的一排乌鸦。
“我们到底在躲谁啊?谜亚星,停一下好吗?”
乌克娜娜被他牵着不断前行,往后看却根本没发现任何人影,而无论自己怎么呼喊,眼前的少年都充耳不闻,只是一味地前进着。
她一时着了恼,忍不住停下脚步,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
“你到底怎么了!”急急行走了一路,乌克娜娜忍不住捂着胸口微微喘气,“你不说清楚别想我跟你走!”
少年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眼神向乌克娜娜身后空无一物的长廊看了看,而后再次拉起她的手,笑着安抚道,“乖,我的错,忘了你现在体力不好,来,我抱你走。”
“谜亚星,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乌克娜娜推开他的掌心,嗓音恢复了最初的清冷。
她难得生了气,即便知道谜亚星会这么奇怪,多半是因为那个黑衣人的魔法,但必须承认的是,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发展,也不喜欢现在眼前这个自说自话完全不考虑她意愿的谜亚星。
少年对于她的强硬态度微微一怔,而后紧紧拧起了眉头,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勉强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声音缓和一点。
“好,不商量,那我抱着你走好不好?”
他还是没明白自己的话。
乌克娜娜也深吸了一口气,缓声说,“我不是累,我也不想再往前走,谜亚星,我只想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这里是哪里,我们在躲谁?”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谜亚星低低重复了两次,他似乎烦躁了起来,抬起双手揉了几下额发。
随后,抬起眸子盯向她的眼睛,“你就这么盼望着他来救你吗,就这么盼望着回到他的身边去?别想,想都别想,娜娜,你只能是我的啊!”
他抬高了声调,将乌克娜娜猛地扯进了怀里紧紧相拥,而在抱住了她的那一刻,凶狠的声音忽然又软了下来。
“为什么总是想着离开我啊,为什么不能看看我啊,我有那么不好吗?娜娜,娜娜——”
少年情绪的陡然转变让乌克娜娜陷入了微怔,感觉到伏在肩上的脑袋微微颤抖之时,她不由得心内一软,忍不住出言安慰。
“谜亚星,这不是真的,这里是幻境,我没有离开你,我一直看着你啊。”
“不,不是,”他摇了摇头,低垂的眼眸中好似一片虚空,什么都映不出来,“你从来没有看向我,你讨厌我,你恨我,恨我把你关起来,把你和艾瑞克拆散。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强迫你的,不应该把你带走,不应该自私地想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你很讨厌东躲西藏的吧……很恨我一直锁着你吧?让你没法等到心爱的人来救你,只能一直陪我待在这个见不了光的地狱,我啊,我或许真像你一开始骂我的那样,是个恶魔也不一定。”
他像是魔怔了一样,低低地不断吟念着,缥缈的黑气从周身缓缓散发出来,渐渐笼罩住了他。
乌克娜娜一惊,连忙挣开怀抱捧住谜亚星的脸,果不其然发现他的双眸也慢慢染上了黑气,逐渐变得空洞了起来。
“都是我,我是自私的家伙,是想把你一起拖入深渊的恶鬼,对不起,娜娜,对不起——”
张阖的薄唇仍在喋喋不休。
“谜亚星,你中了黑衣人的暗示了,这不是真的,你醒一醒!”
焦急的声音传不进耳中,少年在内心的魔障里一点点沉没。
“我怎么能这样呢……你会恨我,是理所当然的吧,是吧,娜娜?你恨我,艾瑞克也恨我,还有乌拉拉,帕主任,欧趴——”
颓然的声音不断吐出,乌克娜娜越听心越沉。
维多利亚老师说,魔法暗示旨在勾起人内心的痛楚与黑暗,她从不知道的是,谜亚星心里背负着的竟是对自己如此巨大的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