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将军刚回,诸多事情需要知悉、处理,郑叔和淑云婶婶在照顾孩子们。他们都忙着,觉得我与你相熟,就叫我来看着姑娘,这样姑娘醒了以后,万一叫人也不担心没声答应。”
“哦,那真是劳烦你了。那个,我是——晕过去了吗?”说着,她便拢衣坐起。
“姑娘自从破解‘水纨绔’之谜以来,可谓是废寝忘食,夙夜匪懈地照看病人。你自己可能没意识,但身体总归会吃不消,终是过度疲累,晕倒了。”谢抒看着她朦胧未醒的样子,缓缓道。
连续三天三夜看诊不合眼,一倒头就整整睡了十一个时辰,死猪一般——神医弟子竟这般神奇,谢抒可谓是既震撼又佩服。
“原来如此,在我昏睡的这段时间,孩子们可有什么问题?”
“看起来那二位大夫将你所授的针灸之术学得不错,目前为止一切平稳。”
“那便好。”她淡笑道。
谢抒抿了几口茶,直觉自己应该还得说点什么才算妥当。
“你饿吗?或是,渴吗?”他认真问道,只是语气干巴巴的,跟向林文林润要随身物品时一样。
“我……”
此刻慕容清想吃酒酿元宵,非常非常非常想。她在广栖阁时,偶尔也有像现在这样不省人事睡个天昏地暗的时候,每当那时醒来,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会莫名很想来一碗同样软糯的酒酿元宵。以前师兄弟们对她多有关切,总归会有人端一碗热气腾腾的元宵过去伴她醒神。
可惜现在一个人出门在外,无人可盼呐。
“我没什么想吃的,也不想喝什么。”她喃喃道,声音太小,谢抒差点没听清。
“……哦,那姑娘,好生休息,我去跟他们说一声你已经醒了。”
见唯一一个伴侣就要离去,慕容清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拉住了谢之皙。只见她秀眉微皱,向他请求道:“能否烦请你,帮我煮碗元宵吃吃?”
见他好像愣住,忙又补上一句:
“你随便做、大胆做,不管圆不圆的,只要是糯米丸子就好,行吗?”声音平静,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
“……好。你等等,我这就去做。”
“谢谢!多谢!”慕容清感动得两只手紧紧握住了谢抒的手腕,不禁露出一脸的娇憨之态。
谢抒看着她忽而生动的面庞,竟生出一丝没来由的尴尬和紧张,勉强冲她挤出一点笑,同时将手腕一点点抽离出去。
之前是烧白,现在是元宵,没想到这端庄俊雅的公子哥还能派上这番用处。慕容清蜷身在被窝里,像活占了什么便宜一样心头美滋滋的。
谢抒前脚离开不久,便有一位意料之外的朋友来找慕容清。
王淑云领着她过来的一路上,对她迭迭称赞。
“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可不就得如你这般,打扮得甜甜美美的,才可说不负韶华!”“姑娘这发钗,像是翡翠——想不到翡翠竟也能累丝呀!姑娘真是好巧的手!”
一路说着,来到了慕容清的房前。
这女子看上去年岁同慕容清相仿,正是叶赏心。
王淑云敲了敲房门,慕容清听见就应了。知她已醒,便带叶赏心推门而入。
慕容清扭头一看,惊喜地叫道:“叶姑娘!”
只见叶赏心裙裾轻曳,嫣然笑道:“路过琳山,听山下的村民议论说此地来了一位神医弟子,模样清秀,我一猜可能便是姑娘你,就想来见见。”
“姑娘还想着我,我很是开怀。”
她之前就觉得叶赏心是个亲切好相处的美人儿,自觉两人很是投缘。只是,本萍水相逢,其实没想过还能再见到她。
“叶姑娘不是回西域天山了,怎的还在江南呀?秦公子呢,没跟你一块儿?”说着她就伸长脖子往屋外张望。
叶赏心轻按住她躁动的肩膀,柔声道:“我们没走几天,就碰到几个从西域回来的商人,他们说河西走廊上如今匪盗猖獗,他们带去的货物都被洗劫一空,人还是侥幸逃回来的。为自身安危着想,我跟秦公子决定在青灡国暂留一些时日,等路途清朗了,再做打算。”
慕容清听后深以为然,点头道:“不错,还是保全性命最重要。”
“秦公子在悦心坊还有工钱没结算清,现下去那边了。”
两人握着手,姐妹相亲地扯起了闲天。叶赏心也委实不易了,为了配合银漠,编出这么一套天衣无缝的说辞。
忽然,外面传来了几声孩子的叫喊——
“走水了,厨房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