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织看着撒加,微微笑了一下。
在面对他时,她的心情总会十分安定,带着静谧的欢喜,在山谷的溪涧中蜿蜒流淌。
她没有说话,继续在庭院里漫步,撒加亦没有开口,继续陪伴在她的身边。就像她离开训练馆时一样,不需要眼神和言语,他就能知道她想做什么。
这算是某种程度的心有灵犀吗?还是说,这是他的习惯使然?作为雅典娜的护卫,他和穆必须要有一人陪伴在她的身边,而穆在场中无法脱身,唯一剩下的人选就只有他?又或者,这是他身为恋人的责任心和自觉?
天际中的紫色逐渐变得深沉,夜来香在微风里摇曳身姿,绽放出白绿相间的美丽。知了伏在树干上鸣叫。庭院中心的喷泉水流不断,配合着周围的冷气装置散发出点点沁人凉意。
“夏天到了呢。”纱织缓缓开口,“撒加喜欢夏天吗?”
“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身旁人回答她,“对我来说,春夏秋冬只是普通的季节,只有气候变化,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没有稍微喜欢一点的时节吗?”
撒加想了想,仍然摇头:“没有。纱织有喜欢的时节吗?”
“有,我喜欢春天。”她道,“春天时,樱花会盛开得很漂亮,当然夏天也有樱花,但是品种很少,而且最多坚持到初夏就会凋谢,只有春天的樱花最多、最美。”
一个意料之中的回答。撒加把目光投向庭院中最大的樱花树,现在的它和普通的树木一样枝繁叶茂,但他知道,一旦春天来临,它就会把亭亭绿盖换成粉红云海,他见过它许多次的形态变化,白天、夜晚……他曾无数次站立在这株樱花树下,看着他的小女孩渐渐长大,谁也不知道他陪着樱花开谢了多少个轮回。
纱织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颇觉怀念地笑了:“你也喜欢它吗?爷爷说,这棵樱花树是原本就生长在这里的,整个庭院甚至整座公馆的设计都围绕着它来,它比我们所有人的年龄都要大。”
他应了一声:“它的确很古老,我能从它身上感受到悠久的气息……园子里的其它树也是一开始就生长在这里的吗?”
纱织道:“少部分是原先有的,大部分是后来移栽过来的。”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微微笑道,“刚到圣域时,我其实有些惊讶,没想到圣域里也栽有樱花树。后来,我询问相关的管理人员,结果得知……”
她没有再说下去。有些时候,含蓄比直白更能表达清楚真意。比如此刻,对上撒加朝她看过来的目光,她就知道对方已经明白了她想说的话。
“觉得很意想不到吗?”
“有一点点。感觉……比较触动吧,迷惑、不解,看不透你这个人……但是那个时候的你还没有回到圣域,我就算想问,也找不到知晓内情的人,只能把这份疑惑放在心里……”
她说着,笑了一笑:“哈迪斯一战时,在女神殿前见到你,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想问你樱花树的事情,想问你,今晚的樱花是不是很美……幸好我忍住了,要不然的话你一定会一头雾水吧?”
随着她的话,过去的一幕浮现在撒加的眼前,那是他痛彻心扉、再也不愿回想起的记忆。“不。”他轻声道,“我一定会……”
夜风吹拂而过,送来恋人低喃的尾语。纱织微微睁大了眼,片刻又回落到温柔的表情,舒眉展目,抿出一个绮丽的笑,上前一步,倚靠进他的怀里。
撒加拥抱住她。
“撒加。”她小声道,像要证明什么般搂紧他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我喜欢你。”
撒加没有回应。
他的手掌覆盖在她的背部,无言的风卷起他的发丝,与她的纠缠在一起,蓝色与紫色交织,遮掩住他略显阴郁的眸光。
训练馆。
即使身为黄金圣斗士,在不使用小宇宙的情况下经历一场混战,并且是多人混战,也还是会有些招架不住。艾欧里亚擦了擦额头的汗,接过星矢抛来的盐汽水,一口气喝完大半瓶,然后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哎?大小姐怎么不见了?”
瞬回答道:“纱织小姐在中途就离开了,大概是觉得我们太吵闹了吧。”
星矢也仿佛才发现新大陆:“撒加也不见了!真是的,我还想着和艾欧里亚比试完就和他比呢,结果他居然开溜了!”
“和撒加先生比试的话,星矢完全没有胜算吧……”
“你在说什么啊瞬!我可是在好几年前就给过那家伙一拳的!”
“也就只有一拳。”
“穆!怎么连你也……”
不去理会旁边人的吵吵嚷嚷,艾欧里亚抬头望了望玻璃顶,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糟糕,这么晚了,我得赶紧回圣域。”
穆询问他:“是有什么急事吗?”
他愣了一下:“这个……好像没有。”他只是习惯性地想要在最短时间内回去。
星矢提议:“那不如就留下来过夜吧?反正艾欧里亚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晚一天回去也没什么事。”
“这样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小姐了?”
“不会不会。这栋房子里的佣人多得超出你的想象,没有什么麻烦的。”星矢摆了摆手,老神在在的模样好像他才是公馆的主人。
艾欧里亚依旧有些不放心:“我还是去和小姐说一声——”
“现在最好不要去。”穆出乎意料地拦住了他,“小姐应该没有空。”
“哎?”他惊讶道,“是这样吗?”
瞬道:“除了圣域之外,纱织小姐还要管理古拉杜财团,一直都很忙碌。不过一般这个时候她应该不会工作才对,怎么……”他忽然收了声,看了一眼神色平淡的穆,看向艾欧里亚道,“穆先生说得对,最好、嗯,不要去打扰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