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织赶到源川琴美的居所时,即使她身旁的双子兄弟什么都不说,她也明显地感受到了周围的气息变化,像有一团黑雾笼罩住了整栋别墅,使人觉得阴冷、不适。
加隆啧了一声:“看样子情况有点棘手。我不擅长搞这玩意啊,老哥,你会吗?”
撒加没有回答。他神色平静,不知是因为觉得问题不大,还是觉得当事人与他们无关,所以不放在心上。
纱织笑了笑,道:“没事的,有我在,你们不用担心。我可是雅典娜。”
加隆对此小声嘀咕了一句,像是在说“雅典娜是希腊神明,搞得定日本邪灵吗”,不过撒加看了他一眼,他就摸了摸鼻子不再发表见解了。
源川琴美是独居,对于安保方面十分重视,不仅安装了先进的保全系统,还雇用了一队女性保镖24小时巡逻,但此刻,紧闭的别墅大门内部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声响,包括光线,仿佛它们都被这团看不见摸不着的黑雾吸收了。
“大半夜紧急出动,拯救人民要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翻墙……”加隆一边碎碎念着撑手跃过围墙,一边等在下方,张手接住跳下来的纱织。撒加在墙壁的另一侧负责把她带上去。他抱住怀里的少女,顺手掂了掂,“你是不是变重了?”
纱织瞪他一眼:“这种紧要的关头别说这些废话!撒加就什么都没说!”
“那是因为他知道说了会惹你生气,其实心里肯定也抱有和我一样的想法。”
“你!”
“加隆。”撒加警告。
“好好好,我不说。真是的,加班还不许人说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黑心了?”
加隆比了个“停嘴”的手势,一半是为了不继续惹怒女神和兄长,一半也是因为在翻越围墙之后,周围的气息陡然一变,好似来到了被黑雾隔绝的世界内部,灯光与声响都在一瞬间回来了。
尖叫声划破夜空,纱织听出那是属于源川琴美的,心中一紧,连忙循着声音赶去,大厅、二楼、卧房、阳台,找到了摇摇欲坠的源川琴美,抢在对方彻底掉下去之前拉住了手。
“琴美姐姐!”她先是惊声呼喊,接着又呼唤撒加和加隆的名字,因为她发觉手上传来的力气格外大,不是一个成年人的体重该有的。下一秒,兄弟俩各自帮忙,和她一起把人拉了上来。
卧房通往阳台的落地玻璃窗被打碎了,玻璃碎屑散落一地,其中几处沾染着血迹,显然,之前这里发生过一场激烈的争斗。
源川琴美浑身发抖,被拉上来后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也不顾膝盖被玻璃碎片划伤。她用激动的口吻呼唤纱织,紧紧抱住纱织,牙关颤抖地开口:“有、有……想要我的命!纱织,救救我!救命!救命!”
纱织被猝不及防地一扑,差点也跌倒在地,多亏了撒加眼疾手快地拦住她的腰,才没有使她与玻璃碎片来个亲密接触。加隆把她脚边一块较大的玻璃碎片踢走,避免她误踩到。
“琴美姐姐。”她试图安抚怀里颤抖的女性,“没事了,已经安全了,没事了……”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源川琴美才从她的怀里退出,在她的搀扶下踉跄着站起,抹了一把脸上沾到的血迹和泪水,哽咽着出声:“纱织……”
纱织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嗯,我在这里。不要担心,琴美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源川琴美深吸一口气,正欲开口,上方忽然传来清脆的巨响,伴随着撒加的一声“危险!”,纱织被加隆拉到一边,与阳台顶部掉落的玻璃窗户擦肩而过。玻璃重重砸落,砸得粉碎,溅起的碎屑划伤了纱织的脚踝,也让源川琴美发出惊恐的尖叫。
“是它!它又来了!它又来了!它会杀了我们!会杀了我们!”
“琴美姐姐!你冷静一点!我们不会有事的!”
纱织努力安抚源川琴美,加隆沉着脸瞥了一眼玻璃碎屑,和兄长交换了一个眼神,转身离开阳台。撒加对纱织伸出手:“这里有些危险,先带着源川小姐到安全的地方吧。”
纱织点点头,握住他的手,星辰的光芒在他们周围亮起,熄灭后,三人所处的地方从二楼阳台转移到了一楼大厅。
源川琴美没有发觉异常,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反复喃喃着“它来了”的字眼。纱织尝试了好几次让她冷静下来,都以失败告终,只能先这么由着她去。
撒加蹲下身,查看她的脚踝,那里之前被溅起的玻璃碎片划伤,现在凝结成了细细的几线血痂。他的手指轻柔地拂过伤口,眉眼浮现出几分关切,询问她:“没事吗?”
她摇摇头,笑着回了一句:“没事。不要担心。”
他抬起头,同样冲她微笑了一下。
“请问……”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吸引了纱织的注意力,撒加矫健而无声地起身,护卫在她的一侧。纱织转头望去,惊讶地发现来人是源川琴美提到过的“唯一剩下的人”。
“石川君?”
石川有些勉强地笑了笑,他面色憔悴,身形虚弱,看起来灰头土脸、畏畏缩缩,完全没了派对上的帅气与优雅:“是我,纱织小姐……琴美小姐还好吗?”他试图靠近她们,但没走两步就停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纱织询问,“你不是正在接受警方的保护吗?”
石川道:“警方派来保护我的人忽然不见了踪影,紧接着我就受到了追杀,惊慌之下,我只能过来找琴美小姐求援,但是没有想到……没有想到琴美小姐也会受我的连累……”
纱织问道:“谁的追杀?”
石川犹豫:“是……”他的目光飞快地在撒加身上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