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可能同时拥有两份感情吗？”
魔铃将双手交错置在膝前，审慎地回答：“这要看感情的类别是什么。”
纱织笑了笑：“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魔铃道：“纱织小姐喜欢他们两个人吗？”
“应该是喜欢的吧。”纱织轻飘飘地抛出一个回答，“想要和他们在一起，看见他们的笑容，享受他们的陪伴……这样的感情，除了喜欢，还能是什么呢？”
魔铃露出一点思索的表情：“实不相瞒，我对艾欧里亚也是类似的感情，可是……”她含起困惑地微微蹙眉，“如果让我在喜欢艾欧里亚的同时再喜欢另外一个人，我……有些想象不到。哪怕那个人与艾欧里亚长得一样也不行，他……是唯一的。”
“我没有把加隆和撒加视为一人。”纱织道，“虽然在一开始，我是有些……类似的想法，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想法就渐渐不见了。在我心里，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
她再度询问出开始的问题：“一个人，有可能同时喜欢两个人吗？”
这一回，魔铃陷入了比较长时间的沉默。
“我想，”她慢慢回答道，“是有可能的吧，一夫一妻制也不过是最近一百年才开始推行的制度，即使现在，世界各地仍然有无数人和一名以上的对象维持着亲密关系。就算是希腊神明，拥有情人的也不在少数。”
“可是，”她道，“纱织小姐，您困惑的应该不是这方面的事吧？”
纱织轻轻应了一声：“我只想弄明白，我对他们的感情……是否仅限于喜欢。”
片刻的安静。
“我喜欢艾欧里亚。”魔铃道，“同时我也爱着他，他是我认定的伴侣，我做好了和他共度今后人生的准备。”
纱织没有说话。
魔铃继续道：“纱织小姐呢？认定他们是您的伴侣呢？做好了和他们共度今后的准备吗？还是说……就算没有他们，生活也可以照常过下去呢？”
纱织开口了：“你无法忍受没有艾欧里亚的人生吗？”
魔铃摇头：“没有谁的人生需要依附别人而过。如果没有艾欧里亚，我的人生与现在不会有多大区别，但是我会很遗憾，我愿意用一生的幸运去交换和他相遇的机会。”
纱织垂下眸，细长微卷的眼睫遮掩住她的神思，给人以一种意蕴悠长感。她慢慢道：“听起来……和我对他们的感情很像。”
魔铃看着她，没有立即说话。
咖啡的气味在室内逸散，带着一点香醇，但更多的是苦涩。
魔铃的声音响起了。
“你想要放弃他们吗，纱织小姐？”
这一次，纱织没有给出答案。
……
下午三点，纱织结束一天的工作，驱车离开财团大楼。
她没有叫司机，也没有让圣斗士陪同，独自驾驶着车辆。东京的下午依旧车水马龙，但堵车情况好了许多，她一路驶出市中心，在宽阔的大道上来了一场狂飙。
她戴着墨镜、扎着马尾辫，在途中开启敞篷，让长发顺着疾风一起飞舞。有车辆追上她，驾驶座上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朝她吹口哨，给她比约会的手势。她一脚油门加速甩开，将风声化为马达轰鸣的伴奏。
就这样开了不知道多久，她在一间加油站处停下，一名女性工作人员上前给她服务。对方年纪不大，约莫是勤工俭学的学生，看见她时眼睛一亮，小声感叹了一句“好酷”，她笑笑，没有说话。
潇洒、放纵、恣意，这是城户纱织可以拥有的人生，哪怕是在日本，她也不受任何束缚，遑论她有许多去往异国的选择。这世间的一切规则只为金钱服务。
至于雅典娜，明眸女神，战争与智慧女神，神王宙斯最宠爱的女儿，拥有金子般闪闪发光的美貌，被预言可以推翻奥林匹斯的神力，更加无人匹及。
普通人，只要沾上这两个身份的千分之一，都能够活得逍遥自在、一世舒心，为什么她会这么痛苦？这么难受？是因为她想太多了吗？在意太多了吗？她狠不下心，也理不了乱，才会把日子过得这么糟糕？
可这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在最开始动了一点心、喜欢上了一个人而已，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还是说，这就是斯提克斯河给她的惩罚？因为她破誓了，她不该动心？
……
回到公馆，已经是日落时分。纱织把车停好，取下墨镜，松开发辫，对着后视镜稍微梳理了一下，露出一个浅浅淡淡的笑，镜子里的人立即变回了纱织小姐，典雅、端庄、矜持。
这笑容在看到客厅里的人影后呆了一呆，于转瞬间扩大加深，变成了一个发自内心的、惊喜的笑。
“艾俄洛斯哥哥！”
她像一只飞舞的蝴蝶，轻盈地迈着脚步，投入来人的怀抱。射手座圣斗士抱住她，温暖的胸膛传来久违的气息，令她在激动中感到一份特有的安稳。
“艾俄洛斯哥哥，你怎么过来了？”她仰起头，询问棕发绿眸的兄长。
艾俄洛斯含笑看着她，笑容温柔又亲近，道：“魔铃没有和你说吗？我是过来和你商议圣域举办成人礼的流程的。”
纱织想起来了，魔铃的确这么说过，但由于后面的谈话，她把这些都忘了。她立即诚恳地道歉：“对不起，艾俄洛斯哥哥，我不小心把这件事忘了……你没有等多久吧？”
“没有，我才刚到。倒是你，下次不要一个人在外面跑了，至少带上一两名圣斗士。”很显然，对方从魔铃那里听说了她单独出去兜风的事情。
“我只是在外面散散心而已，不会有什么事的。”她撒娇。在面对喜欢又充满信任的兄长时，她总是会不自禁出现这样的情态。
同时，她也意识到客厅里格外安静，不像她平时回来那样热闹和嘈杂，不由得疑惑地环顾一圈：“艾欧里亚和星矢他们呢？”
艾俄洛斯道：“他们去训练馆了。卡妙新发明了一种训练方式，正在指点冰河如何运用它帮忙给星矢他们训练，魔铃过去观看星矢的训练效果，艾欧里亚也跟过去了。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原来如此……一段时间不见，艾俄洛斯哥哥过得好吗？圣域事务忙不忙？”
“还好。”他回答，“接触教皇工作一年，也算是摸索出了一点门道，可以应对大部分的事务。但是像你这次的成人礼一样重要的事，就需要亲自来和你以及教皇大人商量了。”
“史昂？他也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