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这是那个贼人招供后,衙役们找回来的玉佩。”文竹将玉佩呈给任疏宁。
“放桌上吧。”
任疏宁本来没太在意,可当下一秒瞥到托盘上的玉佩时,他蹙起了眉,“云纹佩?”
任疏宁拿起玉佩,当指尖触碰到玉石的那一刹那,一股清凉的涓流顺着掌心沁入身体。
这是云纹佩没有错,可是这东西怎么会在谢荧手里?
……
正月廿二,城主府宾客盈门,丰延的名门望族汇聚一堂。
任疏宁披着狐裘大氅百无聊赖地站在湖边,撒了一大把鱼食出去。
活了三千多岁,修为,境界,仙阶……任疏宁曾以为自己不在乎这些东西,早已看破三千世界,无欲无求。
如今沦为凡人,用着这副不堪一击的身体,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他才意识到自己不是真的不在乎,只是活在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日子太久了。
“少爷,昨天夜里冷,湖面又上冻了,您这是……”文竹看着冰面上七零八落的鱼食,表情复杂,“夫人那边派人来催了,让您午时前务必到听雪堂”
“……”
任疏宁抬眸,顺势把余下的鱼食都扔到了冰面上,“走吧。”
宴席设在听雪堂中,任容海站在城主任弘身侧,和客人们谈笑风生。外人也不难看出任容海骨子里自持清高,向来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只是表面和善罢了。
毕竟任容海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家世、资质、才貌,如今乃至修为都是百里挑一,不过而立之年就已结筑基期满,结成金丹只是时间问题。
任容海看见了任容洲的身影,心里嗤笑,他这个弟弟,也只有模样能吸引那些年轻女眷的目光罢了,不堪大用。
这不,跟他一路从玄冰谷回来的沈家二小姐也在城主宴的受邀之列,此刻正和有几位大户人家的小姐攀谈,可眼神却有意无意的往任疏宁那边飘。
沈家二小姐沈又晴和任容海皆是家世显赫,天资过人,又才貌双全,在众人眼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本来任容海眼高于顶,不以未然,直到他发现沈又晴不但对他没那个意思,反而对任容洲格外关注!
昨天出了那么一档子事,沈又晴也格外吃惊,派人暗中打听也没弄明白那两个女子是哪里冒出来的,跟任疏宁什么关系。于是她只好旁敲侧击地问任容海。
这可真是那壶不开提哪壶,饶是任容海这种平时装模作样的伪君子听了之后脸都立马垮了下来,心里气得不打一出来。
而当事人此刻任疏宁置身事外,静静地站在回廊,目光落在门口的方向,似是在等着什么人。
但是他等的那位,偏偏没从门口出现。
“哎!快看,那是什么!”一位宾客忽然指着天上惊呼道。
众人望去,叹为观止——抬头只见园中的四方天井多了一抹颜色。
谢荧手挽青纱身着烟罗紫色广袖留仙裙,飞仙髻上簪着金累丝嵌宝石钿头钗。柳叶眉间的朱色花钿衬得她肤如凝脂,容色极美。
雪白的蝉翼纱从空中飘落到听雪堂外的梅园之中,她踏着白纱从天而降,动作轻盈优雅,宛若神仙下凡。
园中宾客们不知道这演的是哪一出,看得愣住。
谢荧示意灵烟把请帖递给旁边的小厮,众人才开始议论纷纷。
这时有眼尖的人认出来二人,急忙道:“这不是昨天在府衙里那个!”
她勾起唇角,淡淡一笑,径直走进了一个无人的桌前坐下,还十分自然地点了点身旁的座位,向任疏宁唤道:“容洲徒儿,这里。”
听到这里,城主任弘实在绷不住了,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谢荧瞥了一眼任疏宁,信口开河道:“在下无量宗掌门……凌云子!”
“咳——”
任疏宁突然听到他师父的仙号,差点被呛到。
什么“无量宗”?还有“凌云子”?
“贵府二子任容洲,天纵奇才,仙泽深厚。六年前我云游到丰延,偶然遇到令郎,发现他是修练的好苗子,却不知何故,迟迟未得章法。”
谢荧丝毫不脸红,继续说道:“当时我有要务在身,只是口头承诺收他为徒。今天,我便是来兑现承诺,带令郎回无量宗,完成拜师礼,传授他无量心法,继承我的衣钵。”
任容海也坐不住了,这家宴主角本是自己,突然冒出个人瞬间抢了所有风头不说,还叫任容洲“徒儿”!再仔细一看,她身后那个红衣服的不就是昨天害他当众出丑的人吗!
“无量宗?诸位可有曾听说过?”任容海强忍心中怒火,咬牙问道。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摇头否认,无人听说。
得到周围人的肯定,任容海得意的笑里又带着点不屑:“恕任某没听过无量宗这号门派,更别提什么凌云子了。容洲,仙缘自有天定,你也当知其不能强求。切莫轻信江湖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仙缘自有天定,不能强求?这不就是明里暗里点他弟弟下品灵根吗?
谢荧反唇相讥:“没听说过说明你见识短浅,你好像还挺得意?不过仙缘天定,这话说的倒不错。既然是天定的,你也知道你说了确实不算。”
任容海听了生气极了:“跟本世子说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