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遇晴回了自己的营房,想到华睿朗这会儿忙着军务,没法向他告别,遂提起笔写了封信,写好后折起,压在了镇尺下。
拿着不多的行李,她和曹筱菱出了营门。回首望向营内,除了门口站岗的士卒时不时的瞟她们一眼,一切都静寂无声。舒遇晴长叹了口气,心里说不出的情绪,脑海里浮现出华睿朗帮着收拾床铺的囧样,和她讨论防治疟疾的方案到深夜……她欠华睿朗的恩情,应该就此了结了罢?
守门的士卒看着二人,心里直犯嘀咕,但白青是小将军身边的红人,又是负责采买药材的医官,和广济堂的人一起出门似乎是办事,士卒不敢冒然阻拦,看着马车离去。
马蹄疾驰,车轱辘辘辘地响。车厢内,曹筱菱饶有趣味地望着舒遇晴的脸,闷闷地笑。
舒遇晴任她看着,迎着她的目光,柔声道:“筱菱,我每次看着你,总有亲切之感”,又轻轻笑道:“其实就见过你二次”。
曹筱菱拍手笑道:“这就对了!我也有这种感觉!倾盖如故,白头如新,见了两次又如何!”
舒遇晴若有所思,过了片刻,又问道:“你家真有空房么?”
“当然,你想住多久就多久”。
她的声音爽朗动听,看着自己的眼神热情真挚,舒遇晴低下了头,默默想了一会,抬首道:“我其实和你一样女儿身,我也不叫白青”。
“什么?”曹筱菱瞪大了眼,脸上的笑容突的有些僵硬。
舒遇晴望着她亮晶晶的杏眼,温声道:“我是舒遇晴,我是女儿身”,顿了顿,轻声问道:“我还可以住你家吗?”
曹筱菱神色恢复了正常,刚刚稍显僵硬的笑容瞬间绽放开去:“嚯,你掩饰得可真好啊!当然可以住,你要愿意,和我睡都行!”
脸上带着笑意,她身体往舒遇晴身边靠近了些,头更是凑近了舒遇晴的脸:“让我看看你怎么瞒天过海的”。
舒遇晴的脸起了绯红,无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曹筱菱感知她的变化,笑着复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军营里的人知道吗?你是因为这个才离开的?
“只有华小将军知道”。
曹筱菱满脸惊讶:“他知道还让你进军营?你不知你身份暴露会掉脑袋吗?!你的家人也会因此受刑!”
舒遇晴点点头:“知道,但也没其他合适的办法”。
“他让你进军营,分明就不在意你的性命!”曹筱菱有些为她抱不平:“就算他对你有天大恩情,他也不能如此行事!”
舒遇晴点点头,没有否认她的话,京都襄王府的事情她不会和任何人提及。
曹筱菱见她颔首赞同,笑道:“幸好你聪明,今日同我一起离开,以后再别回来”。
舒遇晴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望着曹筱菱蹙眉:“筱菱,我离开军营,以后你家和军营的买卖难说—”
曹筱菱自信笑道:“我家以前就没这笔买卖,广济堂照样云城药铺第一店!”又颇有自诩意味:“我眼光向来很准,第一眼就看出你和那些军大爷不同,原来如此”。
“让你误会了,筱菱”,两位女孩相视一笑,似乎都明白对方眼里的意思。
一路上两位姑娘说说笑笑,竟有相见恨晚之感。曹筱菱描述了她和哥哥在父亲去世后经营广济堂的艰难,舒遇晴讲了她在净心庵长大的经历,不愿在京都侯府私自跑出来情形,襄王府的冲喜则略了过去。两人各自为对方故事长吁短叹,颇有惺惺相惜之意。
两人娓娓而谈,马车已然到了广济堂,曹筱菱先下了马车,又侧身拉着舒遇晴下车,语气霸气:“青青,你在我这儿,想住多久就多久,再没人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