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州——”</p>
“原来是上古龙鳌所化？”</p>
陆安平初次听闻海外九洲，还是在翠微书院。</p>
那时袁丹期还说，玄州最为神秘、缥缈无踪，谁想到竟然是上古龙鳌所化？</p>
“龙鳌大半潜在海中，每三百年才浮起，连我也是第七八次见……”水镜真人啧啧道。</p>
这龙鳌不光硕大无朋，更兼元气充沛，呼吸之间，磅礴的土、水元灵气嗡嗡作响。</p>
此刻，黑魆魆的龟首昂起，一对眼珠比山包还大，正圆溜溜地瞪来。</p>
“无妨！”</p>
水镜真人示意他稍安，青鸟也兜了圈折回。</p>
“龙鳌乃是先天卵生，照理修为远超天仙，然而上古巫神大战时伤了神志，几乎是徒有一副如山皮囊……”</p>
原来如此！</p>
难怪那双眼并无杀意，甚至透出几分恐惧、以及困惑……很像四五岁孩子的眼神。</p>
“那龙鳌为何此时出现？”</p>
陆安平不免好奇，上古异兽如烛龙、基本蜷缩一隅，龙鳌的出现颇诡异。</p>
“天下万水尽汇于归墟，上古时还曾是道祖修行之所——”</p>
水镜真人沉吟道，“最先感应也是应有之意，无怪龙鳌出现…”</p>
“绕过去吧！”</p>
真人叮嘱了声，陆安平便收起神通，催动符图踏空而行。</p>
这感觉很奇妙，磅礴巨物在脚下匍匐，绵亘足有千万里；灵气从内里疯狂涌出，在灵气枯竭的当下，龙鳌几乎称得上移动的灵脉。</p>
“过往也有修行人寻访龙鳌，毕竟这一身血肉都是宝贝……”</p>
水镜真人解释道，“所以龙鳌畏人，绝大多数时间潜在海底。”</p>
只是话音未落，原本平静的龙鳌突然剧烈抖了抖，水箭四面八方涌出，威力之大不啻于天刑雷劫。</p>
“留神！”</p>
不等真人开口，陆安平便放出符图宝光，护住两人与青鸟。</p>
哗——</p>
哗啦！</p>
水浪轰然落下，浮沫也丝毫不能近身，他不欲伤到龙鳌，完全采取了守势。</p>
“龙鳌大概将我们视作敌人了……”</p>
水镜真人心有余悸，然而没等定神，龙鳌竟猛地旋转，带动千万里惊涛骇浪席卷不停。</p>
紧接着，那笨拙的龟首猛地扬起，露出深不见底的大嘴来，玄洲也因此倾覆，直立起来。</p>
呲！</p>
呲！</p>
陆安平只觉一股澎湃巨力自下而上，几乎要将他牵引入腹。</p>
这力道并不见得玄妙，却近乎无穷无尽，饶是他怀有以重见长的大浮黎土图，也连翻好几个跟斗。</p>
青鸟钻入袖中，水镜真人紧贴着他，顾不得浸透的衣襟，道：</p>
“怎会如此？”</p>
陆安平也没有答案。</p>
半柱香功夫不到，龙鳌便接连引了七八记，他本欲仗着符图之力避开，奈何龙鳌身躯广袤无垠，又怎能遁开？</p>
腥臭混杂着灵气，在这千万里海域荡开，他忽然瞥见几只异样的生灵，在黑浪中不时现出。</p>
它们有着鱼龙似的尾巴与鳍，颜色或苍青、或火红，上半身却与人别无二致，赤条条的、容貌俊美，却透着妖异。</p>
“鲛人！”</p>
陆安平听闻南海有鲛人出没，对月流珠，没想到玄州也有；而且是从龙鳌口鼻处钻出。</p>
渐渐的，鲛人越来越多，足有数百人之众。它们发出悠长的啸音，深邃眼眸似乎能看破黑暗，盯着陆安平。</p>
却不像有恶意。</p>
“鲛人正出自玄洲！”</p>
水镜真人忙声道，“李师姐座下曾有两位鲛人侍女，度雷劫不成——”</p>
“你瞧，这鲛人是不是在瞧轩辕剑？”</p>
嗡！</p>
嗡！</p>
两截轩辕剑鸣了声，那游动的鲛人似乎受到驱策，纷纷布起队形，重新往龙鳌嘴中游去。</p>
“果然是轩辕剑！”</p>
陆安平的试探奏效，并且感到龙鳌腹中微弱的回响，那是在瀛洲、陨洲所从未感应过的。</p>
“原来第三截轩辕剑在龙鳌腹中！”</p>
两人对视一眼，便不再抵抗，任由龙鳌吸入。</p>
半晌，千万里海域才平静下来，硕大的玄州漂浮着，内蕴大千。</p>
……</p>
……</p>
“贫道游历人间多年，还未进过龙鳌腹中！”</p>
“我也只钻过烛龙的……”</p>
龙鳌脖颈足有数千里长，极为幽深，所幸先天符图无所不辟，神光将前方一一点亮。</p>
内里海水固然腥臭，却罕见怪鱼杂蟹，大多各色的鲛人。它们在水中列队环舞，似乎将身携轩辕剑的陆安平两人视为仙圣。</p>
“怎会有如此多鲛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