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新兵试训很快结束，原本从各大部队选拔上来的三百多人经历了这三个月的魔鬼训练，再集合到一起，只剩下不到一百名。开一第一天负责训话的中年军官再次拎着扩音喇叭站上了高台，先肯定了一句在场众人三个月来的努力，然后便宣布，接下来就是最后一轮的实战选拔，淘汰的回家，成功的转正。
“你们将会被分散投放到选拔场地内，有可靠情报显示，敌军的指挥部就在这片区域，因信号干扰，具体坐标前期侦查无法确定。”
“同时，这伙敌军也得知了你们武装潜入，试图进行斩首行动的消息，派出了精锐部队试图剿灭你们。”
“你们的任务，就是突破敌军的阻碍和绞杀，找到敌方指挥部，拔掉它！”
“你们可以互相合作，但是记住，我只要最先抵达的五个人！——除此之外，如果想留下，击毙敌军两人或是俘虏一人，也行！”
说完，他抬手用大拇指向后一指，示意众人看去。
他背后的二层宿舍楼外面的走廊上，正静静立着一排复制粘贴出来一般的人，统一地穿着迷彩服，戴着钢盔、面罩、护目镜，背着背包，用同样的角度端着枪。
像一排森森挺立的人形兵器，在炽烈的阳光下闪着雪亮寒光。
随后便有后勤人员上来，一对一地将允许携带的装备交给程墨等人，随后又递过一只非常小巧像手电筒一样的发射装置，里面装了一枚信号弹。那人告诉程墨，只要这枚信号弹被发射出去，就等于她已经阵亡，“追杀”他们的“敌军”身上也有这个东西，只不过他们的打出去是红色，“敌军”的是蓝色。
程墨点点头，接过去将它塞到胸前最隐蔽又不影响行动的地方，接着被带进直升机中。
**************************
每个人被要求跳伞的位置是完全随机的，直升机在场地上空不规则地盘旋，而跳下去的先后顺序则完全取决于机上教官的顺口点名。
程墨是跳下去得比较晚的那批，选拔场是片普通的亚寒带针叶阔叶林，没有热带雨林那么处处凶险，但却决然不是个适合跳伞的好地方。她对控制降落伞一向擅长，这次运气也不错，顺利降落到了一片林木相对稀疏的小空地上。
然后就在她解伞绳的时候，正北方和西南方向，先后便有两枚红色信号弹被高高地打向了天空。
——距离选拔开始，第一个人从直升机上跳下去，统共都没过二十分钟。
程墨怀疑这两个落地成盒被淘汰的倒霉蛋是点子太背降落伞直接挂树上了。但不可否认，“敌军”也一定很强。
近身肉搏她是不怕的，身为砚妖，她才不怕跟任何人比谁头铁拳头硬，哪怕那帮人显然就是“骁龙”的老兵也一样。
但远远地一瞥，她的妖族视力足可以让她看清那些人身上的装备细节：他们只有普通夜视仪，可那帮人却有热成像，武器方面也比他们精良。
俗话说得好：武艺再高，也怕菜刀。战术再好，一枪撂倒。
作为误会0233是妖族大佬时能识时务到一秒滑轨开始嘤嘤的存在，程墨果断决定尽量不刚正面，潜行渗透，最好是能悄咪咪地最先摸到那个“敌军指挥部”。
然而，人不是想低调行事就能低调得了的。就在程墨拿着虽比训练时的幼儿园画风稍专业了些、可同样还是语焉不详的地图兜兜转转找视野好的位置，试图确定自己此刻大致方位的时候，很快她就发现，自己似乎被人盯上了。
有人一直在离她五十到一百米的距离上跟着她，而且隐匿行踪的技术奇佳。虽然身为凡人不可能有掩藏自己气息的本事，程墨是妖自然能感觉得到，但即便知道有人跟着自己，也仔细观察了，她竟难以完全确认那人的位置。每次都是有两三个方位都可疑，但确定不了。
程墨一开始是想甩掉他的，但转角藏身和骤然加速都试过了，前者那人不上钩，后者也没成功。作为土属性的砚妖，敏捷不是她的长项，速度只比人类中的练家子稍强一丢丢，后面跟着的那位并不比她慢多少。
更有甚者，途中她意外遇到了一位平时训练各项成绩比她差点的战友，两人合计了一下觉得共同行动目标太大容易被围堵，最后还是分头行动了。就这样，远远跟着的那位也还是坚定不移地跟着她，没去追那个相对更容易抓一点的猎物。
眼看着对方是认准了自己，程墨知道一味逃避不是办法了。越靠近“指挥部”那边“敌军力量”只会越多，到时候被夹击了更糟。于是一边表面不显地继续前进，她一边便在心下盘算定了主意，要把后面这个“尾巴”干掉。
——当然，能抓到活的直接胜利通关那就更好。
半晌之后，她在规划行动路线的过程中“不经意”地小小卖了个破绽，将自己没被防弹衣保护的位置半藏半露地送进了对方能比较有把握射击的范围中。
“啪”地一声，一枚金属底托的硬质橡胶弹堪堪贴着程墨的肩膀打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上。她拔出□□迅雷不及掩耳地回身，向着子弹射来的方向砰砰两枪。
没有打中。
趁着对方被还击的子弹打得缩回去暂避锋芒，程墨毫不恋战拔腿就跑。
然而几分钟后，属于那个执着“尾巴”的气息就重新出现在她的感知范围中。
过了一会儿，她又露一个破绽，又是差点命中的一枪。
一次，两次，三次……这样的偷袭与被偷袭一次次发生，有时她还击一枪，有时举枪试图还击却在那么一瞬间就失去目标。她也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袭击中精神逐渐紧绷，开始肉眼可见地着急，慌张，隐隐乱了阵脚。
——至少表面看上去是这样。
终于，又一次擦着边躲开飞来的子弹，她再次迅速转身，却没有举枪射击，而是身形几乎与地面平行地向开枪瞬间暴露出来的那个位置冲去，迅捷如豹，弹射出去一样。
那远远一眼，她看清了“敌方”装备的所有细节：几个弹匣、几把枪。
所以她知道，打完刚才那一下，对方没子弹了。
这期间他开枪越来越少，越来越谨慎，以至于她必须装作慌乱失措，不断在不惹对方怀疑的范围内一次次露出更大的破绽，引诱对方开枪。这种珍惜弹药的谨慎无疑也证实着她的判断。
不到一百米的距离而已，全力冲刺之下，只要几秒钟。
最开始那个人高马大的追兵显然没有料到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七的女人会突然冲上来肉搏。反应过来后，在程墨冲到眼前的几秒之内，他做出的反应也是抽出匕首迎战。
他丝毫不认为自己近身格斗会败在一个小女子手里，直到程墨的匕首格挡住他的刀，往旁边斜下一泄力，然后一拳砸在他太阳穴位置的钢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