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珏跟他两位救命恩人的来历行踪早被人呈到了宁越桌前。
只以为容珏是投靠了那个世家,对着这两个已经除了认识已经几乎了如指掌的人,宁越还是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等容珏引荐。
之前宁越主动登门那一回,容珏无礼。
一是,因四下无人;二是,能有个护妹心切的名头。
可如今在这般大庭广众,容府的秀才少爷自然没法驳了镇安司有名有姓校尉的面子。
嘴角弧度愈加僵硬,容珏到底还是将月家兄妹介绍给宁越。
而他这一介绍,不仅合了宁越的心,更是投了这月家兄妹的怀。
他们早就想见这声名赫赫的越太孙。
以往碍于只是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不是成了大理寺狱的阶下囚,就是成了阎王的座上宾,才一直未敢擅动。
如今难得捞到这个大好机会,他们如何能轻易放弃。
月非的女儿家身份,不好靠近,月是却没有这么多顾忌。
借着这雁山之上,五湖四海地乱侃开来,宁越故作不知他们身份有异,他们也只当宁越是个普通校尉。
他们演得认真,可这落在什么都知道的奉琼,却觉得他们的演技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毕竟,这普通学子哪能真学富五车到三教九流无所不知。
而这镇安司校尉,如何又能平易近人如斯。
冷眼看着他们互相演,当他们一伙人遇到茅草棚下粗衣施粥的奚淑媛时,宁越同月是已谈到,这滟水该如何治理了。
“相大人,容公子,二位容姑娘安,不知这二位是?”
因这雁山上接二连三的变故,奉琼他们出行的阵仗本就不小,更何论又添上这中途加入的宁越。
可偏就是这么大的动静,落在这奚淑媛奚大姑娘耳中,就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
在身边人的提醒下才迟钝反应过来,她疾步出草棚,是副认真施粥的样子。
用千金一寸的丝萝帕子擦过手上脏污,奚淑媛不仅对容家人热情非凡,就是对上跟奚扬只剩面子情的宁越,她面上还是笑盈盈的,根本瞧不出半点不快。
“这是我兄长的学兄跟妹妹,本是预回乡探亲的,不料遭了灾,困在纶州,现下正借住在我们家。”
男女终有别,应酬奚淑媛这样的事儿,当然是由奉琼出场。
而月家兄妹的来历,也是他们早同家中说好的。
容家不在乎多两个救命恩人,可月家兄妹却不想顶着容珏恩人的名头到处跑。
这借口是他们执意坚持的,而一心想要报恩的容家夫妻,当然不会反驳。
听得这二人的来历,奚淑媛眼中闪过了然。
朝他们福了福身,算是打了招呼,他们遭的灾,奚淑媛当然门清。
而越是门清,她才越是要做出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寒暄关怀片刻,待那三个男人齐准备帮忙施粥,奚淑媛才亲昵捏过奉琼的手嗔道。
“你惯是会躲懒的,先前邀了这么多回也不愿一同出来施粥,说是精神短。如今出来顽,倒是精神不短了。”
这段时日,奉琼是接了奚淑媛不少邀约的帖子。
可天地良心,那些帖子里,可没半个里头提到“施粥”这两个字的。
笑了笑,奉琼没直接回答,反而点了点那躲在自己身后的容翎。
“我倒是想好生养着的,可怎奈何有个催命鬼在后头跟着不放。”
“我说呢!我还以为是我面子不够大,才请不来你呢?”
似真又假的抱怨了这一句,奚淑媛突拉过容翎的手,放到她同奉琼手上。
“容姐姐,她呀,就得你好好治治她。要不然这身懒骨头,在纶州行,放到邺都,可怎么好啊!”
要不说,奚淑媛能掌住奚家内院呢!
她这微微一打趣,就将施粥这一页轻飘飘地揭过去了,更让奉琼不得不咽了这个哑巴亏。
闺阁女子间的来往花帖,如何能视予世人。
因此这世上除了奉琼,这奚淑媛究竟有没有请她来施粥,根本就是笔理不清的烂账。
而就是看在容家还得在纶州活下去,奉琼都不可能这么大咧咧将这事儿说死。
毕竟,谁知道容府里头有没有奚家的人呢?
她驳了奚淑媛,使奚家面子染尘是小。
可若是执意坚持,却从容家翻出人证物证,那容氏女这名声可就要坏透了。
这名声坏透,对于一位准太孙妃来说,可算不得什么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