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弦阁心中一沉:“经过这些年,十二楼的势力早该被除尽了才是,即便有教众逃脱,逃脱的也教中武功不入流的鼠辈。凭那些人,怎能组成一队杀手的规模?”
岳南青想了想,道:“我只在十几年前剿灭十二楼时,见识过十二楼杀手的招式。如今时日久远,我记错了招式也不无可能。”
“岳兄当年随中原武林围剿十二楼,和十二楼弟子交手的次数不少,应当不会记错。”凤弦阁面露不解神色:“若那些人真是十二楼的人,他们这么多年都没有一点动静,怎么忽然对你们下手呢?”
凤弦阁问道:“岳兄觉得,那些人这次的任务目标是你们,还是拂月山庄的人?”
岳南青回忆当时的刺杀,道:“那些人出手时不分对象,倒看不出是要杀我们,还是杀拂月山庄的人。”
凤弦阁猜测道:“拂月山庄是这几年才闯出名声的,十二楼势力正盛的时候,拂月山庄还没建立呢。若我所料不错,那些人很可能是冲着自在山庄来的,他们对自在山庄下手,可能是为了报十二楼覆灭之仇。”
岳南青也有此猜想,但他不想把这次刺杀拦到自在山庄头上。岳南青不说破此事,没想到凤弦阁却直接说破,岳南青含糊道:“倒也有这个可能。”
凤弦阁看着紧闭的房门,道:“拂月说,这几个月你们一直在找连莳栖的下落?”
“是啊。”岳南青道:“莳栖坠河之前,胸腹间中了数处致命伤,就算没落入河中,那些伤也足以要了他的命。少庄主让人沿着河岸一直寻找,只是不愿接收莳栖可能身亡的事实罢了。”
凤弦阁和连莳栖没有什么交集,岳南青对他却颇为赏识,提到连莳栖可能身死的事,岳南青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么些年来,莳栖遇到过太多次生死一瞬的事,都能化险为夷。这一次,他说不定也能逃过劫难。”
岳南青虽这样说,可亲眼见到连莳栖坠河前的惨状,也知道这番话不过是安慰自己的话罢了。
房中传来白棠影欣喜的声音:“姐姐,你醒了?”
岳南青面上也露出了欣喜神色:“我去叫大夫。”
连萦此次只醒来了片刻,她发现屋中没有连莳栖的身影,很快又昏睡了过去。
大夫将药送来后,白棠影给连萦喂了药,又守了她一会儿,确保她睡得安稳,这才回房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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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夜深人静,院中人都入睡之后,凤弦阁离开别院,趁夜向拂月山庄赶去。拂月山庄中,除了晚上守夜的护卫,其他人大都已经入睡。
凤弦阁似是对此地极为熟悉一般,轻车熟路的避开守夜的护卫,直接到了拂月的院子里。书房的灯亮着,拂月似是早就料到他会来,已提前撤走了守卫。
凤弦阁也不与他客气,他直接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拂月见他进来,不似白日见到他那般冷漠,而是直接单膝跪下,道:“拂月拜见楼主。”
凤弦阁没让他起身,冷冷道:“你擅自动用十二楼暗部的势力,就为了杀死自己的情敌?”
心思被凤弦阁猜透,拂月不敢胡乱掩饰:“我能容忍我的妻子心里有他,却无法容忍我妻子怀上他的孩子”。
凤弦阁冷笑:“所以你设计了这次暗杀,既能趁乱除掉连莳栖,又能除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拂月默认不语。
凤弦阁道:“拂月,我当时夺下下十二楼楼主之位,只是因为,进入十二楼藏书阁的钥匙只有楼主才能拿到,只有拿到钥匙进入藏书阁,才能从藏书阁中找到让阿碧起死回生的法子。这些年来,十二楼里野心不改的人早被我清除干净了,剩下的弟子也只是想找个寄身之所好好活下去而已。我曾严令禁止他们再与中原武林起争端,以免将十二楼暴露在世人面前。而你居然为了自己的私事,冒着十二楼被暴露的风险,随便动用十二楼暗部的势力。”
拂月垂首不语。
凤弦阁在书房的椅子上坐下,压下火气道:“你幼年时与师娘走散,后来被十二楼的拂罗养大。若不是我受师娘所托查找你的下落,又刚好认出你身上那块师娘留下的信物,我在找十二楼堂主拂罗为阿碧报仇时,只会将你当做十二楼余孽除去。你不愿离开自小长大的十二楼,我就将十二楼交给你掌管。你喜欢上自在山庄的少庄主,我就任你建立拂月山庄接近她。我太过纵容你,竟让你连一点分寸都没有了!”
凤弦阁言语中带着怒气和恨铁不成钢的失望,拂月见凤弦阁发火,他自知理亏,叩倒在地:“楼主对我的恩情,我不敢忘。”
凤弦阁恨不得扇他两个耳光让他长长记性,但看他小心认错的模样,终是不忍下手:“你毕竟是师娘的孩子。我做这些,不是要你感念我的恩情,也不只是为了师娘的遗愿。我放任你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因为这么多年来,我早就将你当做和阿碧一样重要的兄弟。但你不该如此冒失行事,为了除去连莳栖,竟随便动用暗部的势力。”
拂月心虚的道:“暗部所用的招式,都是楼主让他们学的新招式,他们不用十二楼的招式,别人便认不出……”
“呵。”凤弦阁冷笑:“他们都是在十二楼养大的,那些旧招式早就刻在了骨子里,如何能完全忘记,危难之时为求保命,总难免用出一招半式。但纵然是一招半式,也足以让人认出!”
拂月心思聪慧,听凤弦阁这样说,他瞬间就猜到了凤弦阁的意思。
拂月抬头看着凤弦阁,眼中有了些许慌乱:“有人认出了他们的招式?是和十二楼交过手的岳南青吗?”
“他的确有此怀疑。”凤弦阁说:“拂月,你以为自己心思缜密谋略过人,但岳南青在山庄住了这么久,你连他识破暗部招式的事情都没看出了。你行事这般鲁莽,让我很不放心。”
凤弦阁扶他起来:“拂月,”
这句话说的很是平静,但拂月仍是因这句不轻不重的指责而倍感羞愧:“是拂月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