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在这雨后放晴、久违的阳光明媚的上午,常乐言看着他瘦薄的身躯,在心底里下了个决定。
十一岁的常乐言,已经对“朋友”有了一个简单而模糊的判断。
“好朋友”和“朋友”是不一样的。
区分很容易,只需要一个理由。
这天,她找到了属于林枣阳的那个理由。
“为了报恩呐,我竟然牺牲我宝贵的休息时间来陪你学习。”常乐言演得夸张。“林枣阳,我对你好吧。”她扬扬下巴。
“……”
“好。”林枣阳勉为其难道。
常乐言满足地哼哼。
2020年1月20日
“一个非去不可的理由……”
林枣阳还在揣摩这句话。
说完,常乐言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和钥匙——屏幕上显示现在正好是十点五十五。
“快上去吧,”她开始赶人,“半小时,一碗面煮好都该凉了。”
林枣阳却扬眉看着她:“可是我打算去北城诶,还想着万一我们能考一个城市呢。”
“在不在一个城市有什么区别吗?”不也顶多通过网络交流。
常乐言不假思索道。
“确实……”林枣阳扶起下巴思量,过了一会儿,又反口道,“也不是,肯定还是有区别的……”
“走吧,哥。”常乐言直接打断他,用手轻轻推了推,让他上楼。
每次常乐言语塞的时候总会冒出“哥”啊“姐”啊这类的称呼,还不分长幼、不论对象。虽然林枣阳是要比她大吧……
这个奇怪的习惯让林枣阳莫名其妙了许久,现在乍然一听,倒生出了几分亲切来。
“你不去吗?”杨春梅走之前还特地说了句让她一起的。
“半夜十一点,你确定?”
常乐言面无表情回问。
“哦,对。”林枣阳细细一想,他直觉常乐言也没法自在地待下去。
“那我走了。”他说,感应灯随之熄灭。
常乐言轻跺地板,橙黄色灯光又亮起。“嗯。”
林枣阳给她挥手拜拜,常乐言没动,只是继续目送他上楼。
脚步声轻快,顺利蔓延到最后一个台阶。常乐言听到开门声,还有杨姨满怀期待的一声“回来啦——”,瞬间有一丝恍惚。
两年多了。
她再一次听到了这个声音。
这一层的灯又熄了。
常乐言一个人在黑暗中站了会儿。
晚上十一点整,背单词的闹铃响起,常乐言关掉闹钟,这才开锁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