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4日高考前两天
“枣阳，小泽，起来吧，快落地了。”
林枣阳感觉到有谁拍了拍自己。
他缓缓睁眼，脑袋空了两秒，神志才得以归位——他现在在回山城的飞机上。
后天就是高考，他和萧其泽几乎是补课到最后一刻，才收拾好东西搭上了回山城的飞机。
张帆姐也跟了过来。
侧头拉开舷窗，阳光一泻千里，刺得眼睛有点涩。
他听见机舱里小声讲话的声音。
转过头，萧其泽才挡着眼睛皱眉清醒了过来。
张帆将之前捡起来的书递给他们，萧其泽迎着光线在揉眼睛，没有看到。
林枣阳瞥了眼面前的架子——还有旁边萧其泽的，果然原先放在上面的书都不见了。林枣阳伸手，将书给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
应该是他们俩睡着的时候滑落到地上的。
林枣阳提起放在地面上的书包，理了理，将书给塞了进去。
从北城到山城，近三个小时的机程，时间并不算久，但他几乎是睡了整程。越临近考试心情越紧张，总觉得什么都没有复习完，每天都在花时间拼命地学，是有点过了。
林枣阳摩挲着包里的铁盒，心想。
“你这里面到底装的什么？都拿了一路了，装进行李箱里面也不肯。”一旁的萧其泽打着哈欠揉着眼睛道。
林枣阳没回答，只是松了手，将铁盒放回原位，把旁边人的书塞进他自己的手里，然后，给书包拉上了拉链。
问题没得到回应，萧其泽倒也不恼。
临近考试，不只是林枣阳，他觉得自己都变了好多，林枣阳再怎么怪异似乎也不足为奇。
萧其泽不介意地耸耸肩，收拾东西去了。
“对了小泽，我看你关机之前收到了信息，是家里确定了吗？有没有人过来接？”张帆看着旁边的萧其泽，问。
这次两个人的高考，本来是不需要派人的。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高考，又不可能安排工作，让工作人员跟着过去只是徒增烦恼，免得让他们看到还想着要做事，心烦。但张帆还是有点不放心。
林枣阳就罢了，他有爸妈，但萧其泽就一个年迈的爷爷，还有那对不甚亲近的伯伯伯母，让他一个人回去参加这场重要考试，她实在不放心。本来林枣阳一家还说，他们要是在同一个考场，就让萧其泽跟着他们一块儿好了——结果刚刚好就分了个南辕北辙，这下想一起也一起不了了。
萧其泽其实觉得无所谓，爷爷这两年身子骨还算硬朗，而且他老早就和他说了，就盼着他哪天能考大学。这一天他期待了很久，就算只有他们爷俩也没什么。但张帆是个操心性子，就主动跟着来照顾了。
也不是想着趁机拍点什么，就是想，高考这么重要的事，多一个人送送也好。她知道，要是自己的孩子，也不愿意让他这么去。
萧其泽很早就跟爷爷说过不用接了，机场这么远，他又不熟悉路，奔波还需要体力，不如直接在家里等他，爷爷也是这样答应的。
什么确定不确定？萧其泽有点没太理解。
但他只是摇摇头，说：“不是的，是林枣阳爸妈叫我过去吃饭。”萧其泽说着，转头去看林枣阳。
林枣阳久不吭声，听见这话时，倒终于有了反应。
他抬起眼眸，说了句：“是吗？”
竟然一反常态地没有直接说“好”，看他这样子，也不像很欢迎啊。
一旁的张帆眼皮跳了跳。
这两个家伙，是怎么了吗？
萧其泽悄咪咪地冲林枣阳靠近了些，小声问：“乐言她……是不是也在那里？”
他小心地问。
回山城之后，为了确保他们高考，公司把集体宿舍给他们换成了单人房，三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去林枣阳那儿找他借东西的时候，都碰到过不止一回了，他和常乐言打电话。
不过这件事他也从来没和人说过。
林枣阳藏在口袋里的食指动了动。
不置可否。
所以是这样才期待去他家的吗？
林枣阳瞥过头，望向窗外，回了一句：“不知道。”
要是往常，他绝对欢迎萧其泽去，但出于私心，他希望萧其泽和常乐言暂时不要见面——至少不要是今天。
他不想被打扰。
“哦……”萧其泽应了声，倒也没怀疑他话的真实性。
“那等下去再说吧。”他闷声道。
萧其泽还处于人神交战的过程中。他知道爷爷在家里等他，但如果可以，他也很想去见见常乐言，毕竟这都快三年没见了……
几个月前，也就是常乐言生日那天，他在朋友圈看到林枣阳发的蛋糕图了才知道那天是常乐言的生日——林枣阳又没有指名道姓地说具体是谁，只是模棱两可地发了几张照片，还是他脑袋一热，不知道怎么就去问了，才知道常乐言在□□账号里填的是阴历生日，根本不过的那种——他完全弄错了。
赶着时间手忙脚乱地给她发去了生日祝福，没想到很快就收到了回复，萧其泽高兴地多做了两道数学大题才睡着。
下飞机后，萧其泽第一时间催着林枣阳重启手机——让他问问常乐言到底在不在。林枣阳其实很想跟萧其泽说别白费力气了，既然都看见他和常乐言平常会联系了，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林枣阳还是忍了下来。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