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漓的雨嘀嗒嘀嗒作响,不可避免的为客栈带来一丝潮气。
窗外柳枝沙沙作响,寒风带着湿气自窗户缝隙中钻出,侵扰了床榻上的青年。
秦疏影面上一冷,朦胧中睁开眼,就听到两句抱怨,“这雨下的也太大了,外面都要成河了,那些百姓当年是怎么过来的?”
下雨了,怪不得这么冷!
秦疏影迷迷糊糊的想到,不对,他不是跟着唐周进了洛封之地,又好不容易找到了大师姐他们吗?
他们人呢!
秦疏影下意识一个鲤鱼打挺,猛地起身,动作太过剧烈,床榻也随之吱呀作响。
他一抬头,就与房间内的各位师兄师姐们对上了视线。
当然,主要视线都盯着他踩着床榻的靴子。
秦疏影讪讪的挠挠头,默默在一堆杀人的眼神中,迅速把脚从床榻上移开,只是床榻上不可避免的留下两抹黑色印记。
众人:……
林望舒忍无可忍,转头问易观棋,“刚才谁把他搬床上的啊,怎么没给他脱鞋!”
角落里一个怯生生的小弟子探出头,“对不起师姐,我当时忘记了。”
当时兵荒马乱的,他真的忘记了啊!T^T
林望舒侧身,看见是谁,默默把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对着那小弟子微微一笑,“行,下次注意些,放心吧,师姐没生气。”
小弟子乖乖的点点头,又缩了回去,就像在阴暗中默默长大的小蘑菇。
乖巧且听话。
林望舒捂住额头,一脸痛苦,这个师弟啊,真是……
好在很快,秦疏影的话就打断了她的复杂心绪。
秦疏影头重脚轻的从床榻上跳下来,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他看着周围的同门们,一时间脑袋还不在线,“宗门已经这么穷了吗,不能多开几个房间吗?”
干嘛要这么多人挤一间屋子啊,不闷得慌吗?
易观棋眨眨眼刚要解释,靠在窗边的玉宇先说话了,“这次有无极宗的人在暗处,笼心又比以往更危险,大家还是挤在一个屋子里比较安全。”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外界情况不乐观,把人都放在一起,比较好管。
秦疏影点点头,又扫视了一圈,见大家都没什么事儿,这才放下心来,“大家没事就好,真是吓死我了。”
他肩膀耷拉下来,随意一瞟,就发现易观棋的眼眶有点红,和林望舒中间也隔着远远的,中间能隔好几个人,他一时间有些莫名。
人多,他也不好说什么。
他眼睛一转,索性大大咧咧坐在了两人中间,抬手,一手搂住一个人肩膀,用力,把他俩往中间这么一拥!
不出意料的得到了两句抱怨。
却也成功打破了两人之间死寂的情绪。
只不过,正喜悦于解决同门问题的秦疏影完全没看到,身后投来的那一道道震惊且佩服的眼神。
很快,屋子里就热闹起来。
休息的休息,唠嗑的唠嗑,气氛一松。
因着他们到底是外来者,也没有闹出太大的声响,只是之前紧张的氛围,到底因着秦疏影的醒来而焕然一清。
玉宇站在窗边,斜靠着墙壁,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众人嬉闹。
倏地,敲门声响起。
众人神情一变,各种武器瞬间出现。
只是,不等他们做出攻击状态,就听他们大师姐玉宇淡声道:“进。”
众人:??
心情轻松许多的林望舒听到这话,下意识看向大师姐,正好和后者对上视线。
林望舒看着玉宇轻松的神态,心中一动,冲着大师姐微微一笑,随即与同门一样,望向门口。
不出她所料,进门的人正是他们师叔墨澜。
众人恍然大悟,但眼神仍然警惕着,只有秦疏影一脸茫然。
易观棋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秦疏影这才记起,和大师姐他们同行的,还有这一位声名赫赫的师叔。
墨澜进门后脱下湿透了的蓑衣,也未靠近,只是拿出银色的佩剑。
拇指一抵,刷的一声,长剑出鞘。
雪色的剑光照亮了昏暗的屋子,长剑上盘旋着银灰色的龙身,剑柄处龙首红瞳反射出一双双惊艳的眼睛。
玉宇见此,挥了挥手,“是本人。”
众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纷纷站起行礼。
可即便如此,屋内的气氛到底不如之前欢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