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观棋偷摸瞄着周围同门的神情,着重瞟了几眼林望舒,见她面无表情,默默擦去了面上的冷汗。
可兴许是他表情太过明显,猝不及防间,林望舒就对上了易观棋的视线。
易观棋:……完了。
林望舒对他冷冷一笑,离开座位,走到了相熟的师姐那里,迅速融入了师姐师兄的包围中,不见了人影。
看着这一幕,易观棋愣了一下。
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似乎和它的主人一般不知所措。
易观棋想,他怎么忘记了,林望舒是不一样的,她人缘很好,嘴又甜,很受师姐师妹们的欢迎,不像他……
其实自刚刚大师姐那番询问后,他就仔细思考过,他想和他们在一起,和大师姐、林望舒、秦疏影还有南宫昆玉他们一直在一起。
但他不能仅仅因为这一点,就盲目的决定自己的选择。
这不仅对于他自己去不公平,对于他们也不公平。
这不过是另一种责任转嫁罢了。
但,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办啊,为什么一定要他们去选择呢?
不能是别的什么人去选择呢?
易观棋攥紧拳头,压下心中的种种消极情绪,等他再抬头,还是那个温和有些内向的青年。
他没注意到,刚刚种种都被站在窗口旁的玉宇收之眼里。
她不动声色的扫视着屋子里的所有人,仔细观察着他们的表情。
经过墨澜刚刚一阵还算客气的质问,大部分弟子都是眉头紧蹙,没有说话的意思。
他们都在思考着两人所说的利弊,毕竟事关性命,不是谁说相信就可以的。
有些弟子如林望舒那一圈的,不满之色溢于言表,一看就是不乐意的那种。
但也有少部分弟子面露不喜,这份不喜,是对着妖族的。
哪怕玄天宗营造了类似凌天郡这样的还算平和的地方供妖族居住,宗门里也有些声音是不赞同的。
毕竟,这世间最难忘记的就是仇恨。
也无人能要求他们忘记。
宗门上层尚且有不喜妖族,还要不得不实施对妖族友善的计策。
宗门弟子们就更不得不藏着心思了,只有在这种周边都是同门的情况下,会显露一二。
玉宇叹了口气,任重而道远,果然,自己和同门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这第一步,就先从改变妖族的看法开始吧?
玉宇想到这儿,恶趣味的笑了笑,想想就很有意思。
心事重重的弟子们不约而同的背后一寒,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全屋子只有孤身一人站在角落的墨澜看到了玉宇那一抹笑容。
他同情的扫了一眼还不明所以的弟子们,心中难得有些同情。
但,墨澜又想起,自己一会儿怕是也会被玉宇安排着,去与妖族接触,脸刷的一下黑了。
他冷着脸走到笑盈盈的玉宇身边,压低声音,“有些弟子的伤势还未好,外面局势不明,不如派专人驻守在这里守着他们。你觉得怎么样?”
玉宇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悠然的欣赏了一会儿墨澜格外严肃的表情,心情好了许多。
别看墨澜现在一身成熟稳重,古板的不像样子的气派,玉宇可是知道,他当年不是这样的。
玉宇刚进宗门的时候,玄天宗刚刚转危为安,她的师父是掌门,事务繁忙,其他师叔祖师叔师伯们也都忙于大劫后的重建事宜。
只有墨澜这个最小的长辈整日里无所事事,所以就毅然决然的承担了带孩子的重任。
说是带孩子,墨澜也就比玉宇大了十多岁,也算不上带了,更多的是相互陪伴。
两人都是剑道天才,相比于师叔师侄,更多是以一种值得欣赏的对手相互看待的。
那时玄天宗小辈还不多,大部分都是在大劫中失去父母,或者父母有被封到妖界的。
这些孩子基本都是由他们所属山峰的师兄师姐们看管。
可人多了就成了江湖。
有些人是看不惯玉宇的,她一个孤女,怎么一进宗门就成了掌门首徒。
瘦了的骆驼比马大,即便玄天宗实力衰退不少,掌门首徒也还是个香饽饽。
那么多蠢蠢欲动盯着这个位子的人在知道,煮熟的鸭子飞了,恼火无处可发。
也只能朝着玉宇发泄了。
小孩子是很会看大人们的眼色的,大人们随意露出些许眼风,他们就会自主的跟风。
更别提,人是群居动物,喜欢抱伙而行。
可以说,在玉宇一开始入门那两年,过的不算容易。
无论是在膳堂,还是通识课,她都是被人排挤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