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清一色的黄花梨桌椅秀气淡雅。方老爷坐在书案后的紫檀官椅上,温和道:“来了,坐吧!”
林灵提步坐到右下的位置上,两手交握,看着方老爷,“方叔叔找我来有什么事?”
方老爷端量着她,自己刚刚认识林母时,家成业就,意气风发。那会儿林母自己带着个小豆丁,经营着一家小店,就是林灵要去的那间。
他看她们孤儿寡母的,多照顾了点,后来自己生意上遇到挫折,这方家的基业差点败在他的手上,幸亏当时林母出手帮忙,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多钱。
后来她说要他帮忙收留她们母女,因为她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身家,怕有歹人上门,他也因为她的雪中送炭答应了她。
方夫人与他少年情谊,他不想方夫人多心,所以林灵母女进府后,他也不怎么去联系,甚至林母去世后,他对林灵也没怎么关怀过。
人岁数大了,就喜欢回忆过去,这段时间他时常回忆起当年故人的帮助,心里愧疚自己没有照顾好这个孩子。
幸好这个孩子如今花颜月貌,性子又坚韧不拔,尤其是那双眼睛,和她娘当年一模一样,也算是没有长偏。
他看着林灵,体恤问道:“我看你那铺子一直没有开张,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林灵摇摇头,“没有,之前在准备铺子要用的东西,耽误了时间,不过现在已经好了,这几天选个好日子就能开张了!”
方老爷点点头,欣慰道:“你有自己的主意是好事,今年洛州的行商大会要在咱们吴川开,到时候有不少商家来这边,你在大会前把铺子开起来,到时候我给你介绍几个好友,将路子拓宽点。”
洛州每年都会举办一回行商大会,州内有名的商家都来聚集一起,分享经营之道,顺便查找商机,拓宽人脉。这时候大街小巷都会摆满各种各样的摊子,要是被商人们选中当货源,那可算是一夜暴富了!
林灵嘴唇微张,吃惊地看向方老爷,“方叔叔——”
方老爷抚慰一笑,“你娘去世后,我也没有好好照顾你,我不在家时,晴儿有时候欺负你,也没人为你出头,我对不起你娘的嘱托。”
林灵在方府最不埋怨的人就是方老爷了,对待故人之女,他算是尽责了。但他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立场,难免有疏忽的地方,林灵明白。所以她一直对方老爷尊重有加。
她柔柔开口:“方叔叔,多谢,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方老爷看向林灵,她安慰的神情让他心中一暖。
林灵踟蹰半晌,犹豫道:“方叔叔,我想要回我母亲那半块玉牌,行吗?”
方老爷沉吟,严肃回答:“你娘当年不知道在钱庄存了多少钱和嫁妆,你年级还小,这玉牌直接给你我不放心,你方姨也说等你要嫁人的时候再还给你。”
嫁人?方夫人这么说的?鬼才信她!林灵心里轻嗤。
方老爷思附一会儿继续道:“这样,这间铺子只要你经营得好,让我看到你的能力,玉牌我就还给你!”
林灵猛地抬眼,喜悦道:“真的?”
方老爷微笑点头。
林灵满面春风从书房走出来,正好撞见方夫人,她手上拎着漆花餐盒。
两人对视之间林灵笑容一滞,方夫人则扬起笑脸,冲她点点头,林灵不管,绕开她直接离开。
方夫人走进书房,将餐盒里的甜点拿出来放在书案上,体贴道:“老爷在书房待这么久了,吃点点心歇一会儿吧。”
她轻声问道:“我刚刚看见灵儿了,她来找你有什么事吗?”
方老爷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没什么,我嘱咐她一点事情。”
方夫人低头哦了一声,复又说道:“老爷,刚刚县令夫人给我发了拜帖,说是行商大会前邀请县里几家商户去先讨论一下。”
方老爷拿起点心的手一顿,“是要家里人都去的意思吗?”
“是啊,夫人说正好一起去赏赏她院子里刚开的花。”方夫人笑道。
方老爷沉吟一会儿,“让灵儿也跟着去吧!你给她换身合适的衣裳和首饰。”
方夫人脸色一僵,又勾唇笑道:“是。”
“对了,那日从毅儿房里跑出来的那名女子是怎么回事?”方老爷抬头看向她发问道。
方夫人手里帕子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