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爱秋在感情方面开悟很晚,但每每有新媳妇小嫂子开她的玩笑,这姑娘倒也不露怯:
“总不能比俺差。”
黄家村里的年轻男人大多懒散,真能比得上黄爱秋的,确实不多。
就这么又拖了几年,过去对黄爱秋有点意思的男人们陆陆续续都成了家。这些男人大多没什么出息,日常活动无非就是那么几样:吹牛喝酒赌博,外加打媳妇和骂孩子。
黄爱秋在庆幸他们不娶之恩的同时,有时候也会没着没落地想想自己往后的日子。
“一个人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的,总比上赶着当奴隶还挨打挨骂的强。”她想着。
兴许是对夏庭松口中的牛奶糖有些好奇,也许是对方的微笑和落寞小小地惊动了她,黄爱秋竟然对这位白白净净的落难公子产生了几分怜悯之心。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黄爱秋发现,自那以后,夏庭松几乎天天都在她眼前晃悠,像是故意围着她转似的。
这人时不时请教一下这个,见缝插针地请教一下那个,像个虚心学习的后生。
黄爱秋迫于无奈,只好耐心地给他讲解示范。
一天晚上,村长的爹黄老头突然找到黄爱秋。此人见这个丫头满脸单纯,心平气和地让人在自己的床边坐下。
“爱秋啊,从小叔看着你长大,听说你最近又犯事了?”黄老头吓唬道。
“他们又说俺咋了?”黄爱秋瞪着圆眼直直地问。
“欸,”黄老头将尾音拖得老长,斜眼睨了她一下,“这么大人了咋还这么口无遮拦?你这性子没人罩着,迟早要出问题的。”
“俺又咋了?”黄爱秋仍然没听出言外之意。
黄老头在她身边坐下,一只手覆上黄爱秋的手背,黄爱秋惊恐地往后一缩:
“叔,你干啥!”
“叔能干啥呀?叔就是瞧你可怜,爹妈没一个指望得上的。”黄老头将手搭上黄爱秋的大腿。
“叔,俺要走了!”黄爱秋噌地一下从床上站起,不料却被人猛地一拽,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爱秋啊,这么大岁数了也没个男人,夜里挺不好过的吧。”黄老头满脸狞笑,一手解着裤腰带,“不怕,叔疼你,往后罩你。”
“救命啊!救命啊!”黄爱秋大声呼救,黄老头一掌捂住她的口鼻。
“住手!”
“爹!你干啥呢!”村长怒吼。
就在黄爱秋觉得自己快要闷死的时候,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踹门的是夏庭松,高吼的是新上任的村长,两人举着火把,还带了一帮老小。
事情传出后,乡亲们对黄爱秋十几年一贯的恶意在短短的几天内就消褪了大半。此外,大伙眼里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夏庭松,更是一跃成为村里未婚少女的梦中情人。
后来,村长当着全村人的面大义灭亲,严肃处分了自己的亲爹。
没有人注意到,在那个漆黑的雨夜里,夏庭松急得满头大汗,险些在众人面前崩溃失态。
人们只记得有个小伙子撞破了黄老头的下流行径,抱着差点失身的黄花闺女奔去了卫生所。
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些小事本没什么好说的,但夏庭松慌乱有力的一抱,却稳稳地接住了黄爱秋漫长荒芜的整个少女时光。